施师挤出近乎哭泣的笑意,凄凄惨惨道:“怎么?你这是想甩开我这个累赘吗?我自父母双亡,师父不知死在哪里,我的家本来在菊香茶室。
如今菊香茶室已被官府查封,所有姐妹估计都在大牢里。我以前认识的那些所谓达官贵人,你觉得他们现在还会搭理我吗?”
张崇义避开她的视线,幽幽望向别处,那是空荡荡的墙角,淡淡道:“你在菊香茶室这么多年,风风光光这么多年,就没有遇到过一个愿意照顾你的有心人吗?”
施师戚戚然道:“以前肯定有的,现在的情况,别人不了解,你会不清楚吗?
我要是以元蝶的身份找上门,他们肯定会把我押送给韩家,等待我的不是严刑拷打,就是斩立决。
我刚听无衣,她也是无依无靠的孤儿,你能收留她,为什么不能收留我呢?你去幽州,为什么不能带我回幽州?”
秦无衣内心渴望崇义哥哥留下这个漂亮姐姐,但她清楚自己这个累赘,都是崇义哥哥勉为其难收下来。
她就算有一万个念头,这时候也不敢表态,她很怕激怒崇义哥哥,连她也弃之不理。
她跟着他只有短短两一夜,但这两里从他身上获得的温情关心,比跟爷爷几年还要多。
爷爷是刀痴,眼里只有那把刀,从来不会关心她有没有洗澡,衣服干不干净,肚子饿不饿。
很多时候她都是自己做饭吃、找东西吃。
崇义哥哥会给她买新衣服,会给她买热水洗澡,会在她感到恐惧的时候抱着她,给她依靠。
所以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崇义哥哥,用充满渴望的眼神恳求崇义哥哥,希望崇义哥哥能够改变主意。
张崇义将秦无衣从施师怀里拉到自己胸前,抚着她的脸蛋道:
“无衣是个乡下孩子,从生活在贫穷中,她对未来的要求不高,能够活下去,有口饭吃,有衣服穿,她就很开心了,她这些要求,我都可以满足。
但你不一样,你在京城这个销金窟长大成人,当了多年红极一时的京城名伎,平日里享用的是锦衣玉食,过得是奢侈糜烂的日子。
幽州乃苦寒之地,我家是寻常的官宦人家,根本不可能给你奢侈的生活,所以,你没必要跟着我去幽州。”
施师愤愤地拍桌子道:“你胡袄,谁我只会享用锦衣玉食?谁我过的是奢侈糜烂的日子?
我也是穷苦人家的孩子,时候也是衣不遮体食不果腹,还做了两年乞丐,满大街讨饭吃,我的童年并不比秦无衣幸福。
后来遇到我师父才算好转,可是我师父每只会醉酒,不会赚钱,我八岁开始就要弹琴赚钱买酒给他喝。
这些年我逐渐走红,的确赚了一些钱,也过上了好日子,可不代表我只会过这种日子呀。”
张崇义苦笑道:“从简入奢易,从奢入俭难。就算你以前贫穷过,可你这些年享受惯了,哪有那么容易由高就低。
我的意思是,你最好的选择是,在京城找个愿意照拂你的高官,给缺妾也好,当丫鬟也行,至少能够活下去。”
施师委委屈屈道:“你觉得,京城还有谁敢得罪韩家?再,我又不是什么香国色,谁会傻到为了一个姿色平平的乐伎去得韩家?
为什么你就这么嫌弃我?我只是乐伎,又不是娼妓,我没卖过身子,我的身体很干净呀。”
秦无衣眨着眼睛插嘴道:“施师姐姐,卖身子是什么意思呀?站在街上把自己卖了吗?”
施师俏脸一红,不理睬秦无衣的提问,哀哀戚戚看着张崇义道:“求你带着我走,千万别抛弃我,你去哪里,我就跟你去哪里。
就算你嫌弃我是乐伎出身,身份低贱,不配给你当侍妾,但是洗衣做饭,挑水扫地,这些粗活我都愿意干。
我现在无路可走,身上没有钱,你要是抛弃我,我除了去青楼当卖肉的妓女,剩下的就是死。
我不想死,我不想像那个施师一样,不明不白的横死街头,死后还要被人扒光衣服。”
她前面的话张崇义还听得进去,最后一句话就是在揭张崇义的短了,也不知她是有意还是无意。
张崇义脸色一黑,抗辩道:“你这是什么话?你以为我愿意脱她的衣服,还不是为了给你找条生路?
哼,我要是不脱她的衣服,昨晚你就变成死尸了,被人脱衣服的就该轮到你了。”完推开秦无衣愤然起身。
施师连忙拽住他的手,哭求道:“你别走,求你别走,我错话了,是我错了,我向你认错。都是我的错,你别抛下我。”
这下连秦无衣都被吓哭了,学着施师的样子抱着张崇义呜咽道:“崇义哥哥,你别生气,你不能不要我呀。”
施师被她这一哭闹得啼笑皆非,脸上泪水还没干,噗嗤一笑,然后又是泪水涟涟。
两个女人一大一,都是一脸泪花,别是十六岁的少年郎,就是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