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司。
大疆真正的实权中枢。
位阶仅在大汗和拓跋蛮阿之下。
一旦左右司动了——就说明整座大都出了足以震动朝纲的大事。
他抬眼看向门外。
眼中闪过一丝锋芒。
“来了……”
“果然来了。”
他低声道。
拓跋燕回立刻意识到问题所在。
她轻声问:“国公,他们是因为拓跋蛮阿之事?”
清国公点头。
“你都把消息散出去了,现在想来,应该就是这件事了!
他的声音缓缓压低。
“这种消息一旦传开,大都必乱。”
“左右司必然要寻可信之人商议对策,当然,也定还有着取而代之的想法。”
他冷笑一下。
“如今的朝臣中,谁可信?”
“谁能镇得住局面?”
拓跋燕回微微抬头。
“国公您。”
清国公没有谦虚。
他知道这句话是真的。
他在大都不问政务多年。
但他当年是五皇子麾下第一谋臣,是最懂得在风雨之中稳住朝纲的人。
当年五皇子握着半个朝廷。
如今的大汗拓跋努尔登基后,那些老臣全部被弃。
可被弃,不代表能力消失。
反而因为他们不站队、不参与权斗,不依附拓跋蛮阿或左右司——
他们成了“大都唯一可信的中立者”。
左右司找他,也是应当。
他轻轻叹息。
“看样子……”
“拓跋蛮阿叛国之事已经引得大都惊动。”
“左右司急着寻我,就是想让老夫给一条稳局之策。”
此时。
清国公忽然扭头看向拓跋燕回。
那一道目光,沉静,却极为清醒。
“燕回。”
“接下来,你先躲到屏风后。”
拓跋燕回轻轻一愣。
清国公声音不重,却带着一种压不住的威严:
“你现在不能让他们见到。”
“拓跋蛮阿的事,你牵扯太深。”
“一旦他们察觉你与此事有关——后续可就难做了。”
他顿了顿。
“那就拜托国公了。”
拓跋燕回咬了咬唇。
清国公目光深沉。
声音却出奇的柔和了一分。
“放心。”
“剩下的事——交给老夫。”
他转过头,看向门外。
声音重新变得沉稳而冷静。
“今日,就让那些大臣看看——”
“老夫虽已退居多年,却依旧是当年那个能定风向的人。”
他对拓跋燕回轻轻摆手。
“去。”
“到屏风后。”
“这一局,就交给老夫来吧。”
拓跋燕回深吸一口气。
最后看他一眼——
那眼中,是敬,是信,是托付。
然后,她轻轻转身,走向屏风后。
衣摆擦过地面,发出轻轻的声响。
就在她的身影完全隐入屏风后的一瞬。
门外传来更急的脚步声。
“国公大人——!”
“左右司求见——!”
清国公立在几案旁。
他说出一句——沉稳、冷静、威严、足以镇下所有风波的声音。
“请。”
屋外骤然安静。
风声也仿佛在那一瞬停住。
整个清国公府——
像是在一场暴风雨来临前,终于挺直了脊梁。
接下来的一切,就交给他了。
屋外风声低沉,像是被压在云层之下,不再呼号,却带着一种压抑到窒息的沉重。
清国公府的门,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踏得微微发颤。
风从院外灌进来,卷着未散尽的雪屑,一片一片飘进廊下,在地面打着旋儿,仿佛连它们都感应到了即将降临的巨变。
老仆被冲得几乎站不稳,只得连连往后退,让出道路。
紧接着——
三道身影大步跨入院中。
皆是官服未整、披风未解,显然是风尘仆仆赶来,连喘息都顾不上。
其中两人腰间挂着象征权柄的金玉佩,是大疆左右司真正的掌权者;
另一位则是大汗新近重用的几名朝臣之一,脸上带着急色,眼底却闪过精细压抑的算计光芒。
几人一踏入正厅,便似乎顾不上任何礼节。
“国公大人!”
“国公——!”
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