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
拓跋努尔被萧宁一剑斩断手臂,被吓得脸色惨白,被数百亲卫死命死命拖着往后撤!
清国公喉头发紧,连寒风吹在脸上都感觉不到了。
“原来……原来他从始至终都没把他们三十万放在眼里。”
“原来他不是冲动,也不是求死……”
“他是……真的能杀!”
他的手狠狠抓紧缰绳,几乎将缰绳捏断。
高坡下的战场——已经彻底变成一场活生生的屠戮。
萧宁,
一个人,
一柄剑,
杀退了一波又一波军潮。
那些本来杀红眼、恨不得把平阳城翻碎的大疆军士,在第一波冲锋被斩成碎肉后,竟然……停住了。
停得死死的。
他们呆立在雪地里,看着萧宁往前迈的那一步。
那一步落地时,雪软软陷下去,溅起微小雪沫。
可三十万大军的心,却像被巨石砸了一下。
萧宁身上沾着血。
不是他自己的,而是大疆军士的。
那些血顺着他的衣角滴落,在雪上烫出一层粉色的痕迹。
他抬剑。
仅仅抬剑而已。
三十万……却有一瞬齐齐后仰,像海浪被风灌得倒卷。
清国公从那高处望下去,心头像是被雷打裂开。
那不是一个人面对三十万。
那是一把剑……压住了三十万。
那是一个少年皇帝……在屠一国的兵。
风雪中,萧宁再次踏前一步。
血从他的剑尖滴落,“嗒”地一声砸在雪上,其余的雪都不敢接近那一滴。
清国公听见自己喃喃:
“……这是人吗?”
“这是……天人之姿啊……”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他看到的不是战斗,而是——
一个少年在屠城。
不。
是一个少年在屠敌国三十万大军。
大疆军士们再次嘶吼着冲上来。
他们大汗的命令在后方咆哮:
“冲上去!!!”
“伤他一分,赏千金!”
“取他首级者——封王!!!”
那声音里带着崩溃、带着癫狂、带着恐惧被愤怒挤压后的失控。
清国公听得心中剧震:
——拓跋努尔慌了。
——他真的慌了。
——他怕萧宁!
可他的大军被赏格逼得红了眼,咆哮着再次涌上来。
十几层人潮,踩着战友的尸体往前冲。
铁甲撞击雪地。
长矛如森林般压来。
成千上万支箭像黑潮一样射向那白影。
刹那间天黑了——
不,是被箭雨遮住了。
清国公屏住呼吸。
“萧宁——!!!”
白影……不退。
他一脚踏在被血染红的积雪上。
剑抬起。
风雪宛如被剑锋吸引,全部向他周身卷去。
那一刻,清国公真的看见了。
看见箭雨……在萧宁身前,被狂风般的剑势——
生生震飞。
漫天箭矢,竟像被狂浪推回去,倒卷回大疆军士的阵中,引得无数惨叫。
紧接着——
萧宁动了。
那速度快得清国公眼睛酸痛、脑子空白。
剑光在漫天白雪中劈开一道刺目的银痕。
“嘶——!!!”
血柱再次冲天而起。
前冲的第一排二十余名大疆军士,全被一剑横扫,身体齐齐飞起五六丈,摔落时已成碎骨。
后方的军士脚底一软,直接踩在同伴断裂的躯体上,一个个吓得面容扭曲。
但他们不敢退。
因为拓跋努尔在后面咆哮。
他们恐惧萧宁,但更恐惧大汗的惩罚。
所以——
他们只能继续冲。
清国公只觉得心口要炸开。
因为他看到,那些足以毁城的军潮,就这样被萧宁一人……一段一段撕裂。
像刀切豆腐。
像虎踏羊群。
萧宁那柄剑势如风暴,所到之处,无一人可挡。
一个接一个冲上去的人,被劈得断头的断头,碎胸的碎胸,连带后面几层人都跟着被剑气掀翻。
雪地已经不是白的了。
——是红的。
红得像天上的霞倾泻在人间。
红得像一座血海在雪原上沸腾。
红得让三十万军士脚下发软。
清国公胸口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