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宇翻身下马,脚步沉稳而有力,缓缓步入驿站。驿站内颇为冷清,堂中仅有三两旅客,正低头默默用饭。见孙宇进来,他们皆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可那细微的动作和瞬间紧绷的身体,却没能逃过孙宇的眼睛。孙宇径直走到靠墙的位置坐下,解下佩剑,轻轻置于案上。剑鞘与漆案相触,发出沉闷而清晰的一响,在这寂静的堂中格外刺耳。
“一壶热酒,半斤熟肉。”孙宇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目光如实质般扫过堂内每一个角落。驿丞是个微胖的中年人,脸上堆着虚假的笑容,连忙应道:“好嘞,客官稍等。”转身时,眼底却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慌乱,那细微的动作没能逃过孙宇锐利的眼睛。
孙宇指节轻轻叩击案面,发出有节奏的声响。他心中暗自思量,这驿丞脚步虚浮,气息紊乱,绝非普通吏员;那两名驿卒虎口老茧厚重,手指关节粗大,分明是常年握刀所致,绝非善类。他端起陶碗,澄澈的酒液在碗中微微荡漾,映出他冷峻的面容,也映出身侧木柱后一道转瞬即逝的影。
“果然来了。”孙宇心中冷笑一声,眼神中闪过一抹凌厉的光芒,仰头将微温的酒一饮而尽。酒入喉,一股暖意瞬间散开,可却化不开凝聚在胸口的寒意,那寒意如同实质,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这里需要说明一下,孙宇所佩之剑并非流华剑,而是大名鼎鼎的倚天剑。倚天剑剑身修长,剑刃锋利无比,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着幽冷的光芒,仿佛一头蛰伏的猛兽,随时准备出鞘噬人。虽说孙宇如今重伤未愈,但凭借他深厚的功底和丰富的战斗经验,空手对敌白歧、黄崆这样的高手,也并非难事。
子时刚过,万籁俱寂,整个驿站仿佛彻底沉入了深深的梦乡,唯有窗外风声呜咽,如同怨鬼夜哭,让人毛骨悚然。孙宇和衣卧于榻上,倚天剑就横置于触手可及之处。他双目微阖,呼吸绵长,看似已经入睡,实则灵台清明,全身感官提升至极致。他竖起耳朵,听得分明,至少有七道极轻微、却异常沉稳的呼吸声,已借着风声的掩护,如同暗夜中潜行的猎豹,悄然包围了他所住的这间厢房。他们极有耐心,并不急于发动,像是在等待猎物自行露出破绽,或是因疲惫而放松警惕。
忽然,头顶屋梁传来一声极轻微的“咔哒”声,似是瓦片被挪动。这细微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如同炸雷一般,孙宇双目骤睁,精光爆射,仿佛两道利剑划破黑暗。几乎在同一刹那,“嗤嗤”数声轻响,窗纸被数支细若牛毛的吹箭洞破,幽蓝的寒芒在黑暗中一闪即逝,带着刺鼻的腥甜气息,精准无比地射向他方才卧榻的位置。
间不容发之际,孙宇身形如鬼魅般向侧后方平平移开三尺,动作轻盈而迅速,仿佛一阵风掠过。“夺夺夺”一阵密集的轻响,那些淬毒的吹箭尽数钉入他刚才位置的被褥之中,箭簇周围的布帛瞬间泛起诡异的焦黑色,可见毒性之烈,若是被射中,恐怕瞬间就会毒发身亡。
“砰!”
一声巨响,本就不甚坚固的木门被一股巨力猛地撞开,木屑纷飞中,两道凌厉的刀光如雪亮匹练,一左一右,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交叉卷入门内。这刀法狠辣无比,配合默契,瞬间封死了他所有可能的闪避路线。这刀风凌厉刚猛,带着明显的军阵搏杀的路数,却又在其中掺杂了几分江湖武者的刁钻与狠绝,显然来者不善,且是高手中的高手。
孙宇不退反进,眼神中闪过一抹决然。倚天剑依然未出鞘,他手握剑鞘中段,身形如风,连鞘疾点向左侧刀客持刀的手腕“内关穴”。他的动作快如闪电,让人眼花缭乱。同时脚下步法变幻,如同风中摆柳,于间不容发之际侧身让过右侧劈来的致命一刀。剑鞘去势看似缓慢,实则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点在对方脉门之上。那刀客只觉手腕处如同被钢针刺入,一阵酸麻剧痛传来,单刀几乎把持不住,“当啷”一声,攻势顿溃。
“藏头露尾之辈,也敢逞凶!”孙宇冷喝一声,声音如洪钟般在屋内回荡。剑鞘借势回转,划出一道圆弧,“铛”地一声荡开另一把袭来的钢刀,同时借力向后飘退,背脊已稳稳靠上冰冷的土墙,彻底杜绝了来自后方的偷袭可能。这一连串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却也让他的气息不可避免地微促起来,胸口旧伤处传来阵阵隐痛,如同针扎火燎。方才电光石火间的交手,已让他试出,来者皆是经验丰富、功底扎实的好手,绝非寻常太平道教众可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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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门外的刺客并未因受挫而急于抢攻。一击不中,那两名刀客连同可能潜伏在黑暗中的其他人,如同融入阴影的毒蛇,迅速退至门外廊下的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