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漓被阿苏拉雅这一番话噎得一时语塞,只得岔开话题:“其他人都已留在库斯科安定下来了。你该知道库斯科如今的情势吧?要不,你去那儿。相信我,在那里,你会活得比在到处流窜更好。”李漓说这话时,神情郑重而诚恳。
尼乌斯塔走上前来,目光直视阿苏拉雅,语气笃定:“的确,我们那里会收留像你这样有点本事的人。”
阿苏拉雅却扬起下巴,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收留?是去给你弟弟当走狗吗?而且,如果库斯科真有你说的那么好,你自己又怎么会跑出来?”
“你——!”尼乌斯塔一时语塞,竟找不到回击的话。
“哈哈哈……”李漓忍不住笑出声来,挥手打断二人针锋相对的火气,“阿苏拉雅,看样子你不止伸手快,这张嘴也挺厉害的嘛!”
“大神,不如让我来给你当走狗吧。”阿苏拉雅眨了眨眼,语气里半真半假,带着几分戏谑的恳求,“你看,你总得讲点情谊吧!虽然我之前帮你们,也是收了你的好处的,但若不是我,你们未必能这么快走出云雾森林,甚至可能根本走不出来。说到底,还是我带着你找到了你要的库玛拉!更何况,我现在还帮你把这个企图逃亡的女奴给抓回来了。”
李漓望着她,忍不住失笑:“好吧好吧,随你吧。既然你执意要跟我们一起走,那就跟着吧,但别指望还能有别的报酬。”
阿苏拉雅眼睛立刻一亮,嘴角飞扬,像是得意的胜利者:“哼,能填饱肚子就够了!”说到这,她忽然笑嘻嘻地补了一句,语气轻快而狡黠:“不过,我也不想白吃白喝。你们是有向导,可总得有人提前探路吧?这活儿交给我,正合适!——当然,要是你嫌我碍事,那我就拿她来换些口粮,总可以了吧?”阿苏拉雅说着,指了指那个被反绑着的逃跑的贡女,眼神里闪过一抹挑衅。
李漓摇头轻叹,眼底浮上一丝无奈的笑意:“行了,我这里不差你一口吃的。不过你既然要留下,这一路上,你确实也得出点力,至于具体需要你做些什么,你就听塔胡瓦安排吧。”话锋一转,李漓的神情渐渐凝重,目光落在那名被反绑的女子身上,语气忽然郑重:“至于她——放了吧。”
“好!”阿苏拉雅爽快应声,手腕一抖,刀光一闪,利落地割断了绑着那个贡女身上的藤蔓。
断裂的藤条簌簌落地,那个贡女的双臂因久被捆缚而血脉涌动,一阵酸麻,抖得几乎难以抬起。她怔怔伫立,眼神空茫,神情迷惘,只静静地等待发落。然而,在那颤抖的身影里,她仍竭力挺直脊背,高傲地抬着头,仿佛即便命运将她碾入尘泥,也不愿轻易屈服。
“按照这片大地上的规矩,逃跑的贡女应该被当众处死。”尼乌斯塔冷冷开口,眸光森寒,仿佛利刃划破空气。
“可我不是这里的人。”李漓伸手按在尼乌斯塔的肩上,语气淡然,却透着不容辩驳的稳重,“而且我们已离开库斯科,不必再拘泥那些规矩。”他唇角微微一扬,笑意不深,却足以化解剑拔弩张的气息。随即,李漓抬手向那贡女一挥,声音平和,却带着决断的力量:“既然你想要走,那就走吧。”
那个贡女的眼神中骤然闪过震惊与难以置信。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梦寐以求的自由竟这样轻易落在身前。这一切来的太突然,太不真实!她的双脚却像被钉死在泥土里,迟迟没有迈出一步,只呆呆杵在原地,心口剧烈起伏,不知是恐惧、迷惘,还是那来得太快的解脱让她无所适从。
这时,乌卢卢走了过来,伸手拉住那个贡女的手臂,憨厚地咧嘴一笑,从怀里摸出一块玉米饼塞进她手心:“别再逃了。跟着我们,有吃有喝,又没人打你骂你,也从没亏待过你!你说说,就你,还能去哪儿找像漓这样好的人?没落到格雷蒂尔他们那样的人手里,还能让你遇上漓,这就是神明赐给你的天大幸运。”
那个贡女闻言,眼眶骤然一颤,泪意几乎涌出,却依旧死死咬住嘴唇,不肯发声。她双手颤抖着接过食物,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第一口咬下去时,几乎要哭出声来——饥饿与恐惧,此刻全都化作那一口狼狈的吞咽。在场众人心头皆是一震。火光下,这一幕宛如冷冽的警示:在这片荒凉陌生的大地上,尊严、叛逆与挣扎终究要为最原始的渴望让路——先活下去,然后才有资格谈论自由与尊严。
李漓起身,接过霍库拉妮递来的两个玉米饼,随手咬下一口,清脆的齿间声响像驱散夜寒的火星。他已在这片原始的土地上久待,旧日的讲究早被抛诸脑后,胡茬满面,模样粗犷而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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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赛德,你这副样子,越来越像个地道的本地人了。”赫利笑着揶揄,语声清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