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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受益眼中亮光更盛,抬手示意他继续。李星群转而指向华东:“至于徐州,胜在辐射均衡。它地处苏、鲁、豫、皖四省交界,到华北、华东、华中的距离几乎相等,便于统筹东部诸省赋税与防务。虽无高山天险,但微山湖、骆马湖可作天然屏障,又远离边境,防御压力远小于武汉。京杭大运河穿城而过,水源与漕运皆有保障,平坦地形更利于城市扩建,将来便是铁轨运道的东部枢纽。”
“铁轨运道?” 韩赣叟猛地抬头,他久掌军事,最懂粮草转运之苦,“以火为动力?此事可行吗?耗费几何?” 富郑公也随之点头:“若真能建成,边防补给便无后顾之忧,只是这般浩大工程,恐耗空国库。”
李星群从容应答:“韩大人、富大人放心,此事可分段修筑,先修武汉至开封的干线,以工代赈,既解流民之困,又能逐步推进。所用铁器可取自徐州铁矿,燃料则用淮南煤炭,就地取材,耗费可比漕运疏浚省上三成。”
李星群朝张尧佐略一点头,继续道:“襄阳则重在防务,是四京中的‘铁盾’。此地北靠南阳盆地,南邻江汉平原,西有武当、东有大别山,汉江穿城而过,形成‘山河环绕’之势,恰好弥补武汉、徐州无险可守的短板。作为南北交通枢纽,汉江航运可连长江,若再修通南北铁轨,便能联动中原与西南,西南蛮夷若有异动,襄阳可即刻出兵,实为兵家必争的战略要地。”
司马君实终于开口,语气带着质疑:“徐州乃平原之地,无险可守,若遇强敌来犯,如何自保?都城安危,岂容儿戏?”
“司马大人多虑了。” 张尧佐接过话头,“徐州虽无高山,却有河湖环绕,且地处腹地,远离西凉与海上之敌,本就不易遭袭。何况李知府举荐四京互为犄角,徐州遇险,武汉、襄阳可即刻驰援,这比单一都城的防御更稳妥。” 他这话正中要害,司马君实张了张嘴,终究没能反驳。
“最后是长沙,这是四京中的‘粮仓’与‘安稳之地’。” 李星群指尖点向湖广南部,“其一,地理区位温和,位于湖南东部,属华中偏南区域,避开北方寒冷与偏远地带,气候与地理位置更易被南北百姓接受;其二,地形与防御兼顾,地处湘江冲积平原,北有洞庭湖缓冲水患,西、南有雪峰山、衡山余脉环绕,形成局部防御屏障,且地形开阔便于建设;其三,交通与经济支撑得力,北连武汉、南接广州,可辐射华南、华中,周边洞庭湖平原盛产粮食,每年漕运量占全国三成,足以保障都城补给;最难得的是,此地远离黄河、长江干流,洪水、地震等灾害极少,是长治久安之地。”
晏元献轻轻颔首:“襄阳自古便是兵家重地,当年岳飞曾在此驻军,确是防务要冲。以襄阳为京,既能震慑西南,又能护卫中原,此议甚妙。” 他素来谨慎,能如此评价,已是极大的认可。
殿内静得出奇,只有赵受益指尖划过舆图的沙沙声,从武汉到徐州,再到襄阳、长沙,他的手指在这四个点之间反复游走,眼底的光芒越来越亮。许久,他才抬头,目光扫过五位大臣:“元献,你觉得此事可行?”
富郑公抚掌赞叹:“以长沙为京,既解都城粮荒之虞,又能稳定华南,李知府此议,可谓思虑周全。” 连一直沉默的韩赣叟也点头附和:“四京分工明确,攻防兼备,确是长远之策。”
“陛下,李知府之议虽背离古制,却贴合我大启如今的疆域格局。” 晏元献拱手道,“只是迁都事关重大,需先派专员前往四地勘察,再与百官商议,循序渐进方为稳妥。”
司马君实仍有不甘:“陛下,祖宗之法不可轻改,四京同设,恐劳民伤财……”
“劳民伤财,还是长治久安,要看长远。” 赵受益打断他的话,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李星群此议,兼顾了交通、防务、民生,确是长远之策。” 他看向李星群,眼底的赞许藏都藏不住,“很好,你的想法朕记下了。除此之外,还有别的建议吗?”
李星群垂在身侧的手指轻轻蜷缩,目光扫过殿外鎏金铜鹤的影子,沉吟半晌才拱手开口,声音压得极低:“陛下可知,历朝历代为何有那么多帝王,宁愿背负骂名也要信任宦官?”
“嗯?” 赵受益端着茶盏的手猛地一顿,温热的茶水溅出几滴在明黄色袍角,他却浑然不觉。原本舒展的眉峰瞬间拧紧,深邃的眼眸里掠过一丝锐利,像是被触碰了最敏感的弦,“你们先下去吧。” 语气平淡无波,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五位大臣皆是一怔。司马君实刚要开口争辩,被张尧佐用眼神按住,只得悻悻地拱手告退。韩赣叟与富郑公交换了个眼神,脚步沉稳地走出殿外;晏元献合上书卷时,特意朝李星群投去一抹意味深长的目光;唯有司马君实,临走前重重跺了下脚,袍袖扫过案几,带得笔墨纸砚微微晃动。待殿门“吱呀”一声合上,屋内只剩君臣二人,赵受益才将茶盏重重搁在案上,沉声道:“说吧,这话里的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