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隐神秘地笑了笑,压低声音:“老子听说,他在徐州得了个神秘高人的传承,武功进境快得很!用不了多久,说不定就能赶上你了。”
李星群连忙拱手,笑着说:“那可真是要恭喜前辈了!西华派有赵武这么个后辈,以后肯定能重振声威。”
剑隐脸上泛着红光,却嘴硬道:“恭喜啥?子孙自有子孙福,跟老子没关系。” 他说着,又拿起酒坛往碗里倒酒,手却有点不稳,酒液洒了满桌。
李星群看着眼前这个两百岁的 “老顽童”,忍不住摇了摇头,拿起自己的饮子递过去:“您少喝点,别醉了。待会儿我让人给您准备热水,好好洗个澡,换身新衣服。”
剑隐接过杯子,哼了一声,却没拒绝。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来,落在他乱糟糟的头发上,竟也透着点暖意。李星群知道,剑隐嘴上嫌弃西华派,心里却比谁都在乎 —— 守着中原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等着西华派复兴的那一天吗?至于自己和赵武之间的摩擦,还是别让这位老人家知道了,省得他又操心。
剑隐揣着李星群塞的两坛刚调好的桂花蜜酒,脚步虚浮却腰杆笔直地往门外走,走到庭院里又突然折回来,伸手拍了拍李星群的肩膀,指节敲得他肩甲发响:“小子,方才说的酒可别赖账!得是你书房里那批蒸过三遍的,再给老子装十车,每坛都得封严实了,路上漏了老子可回来找你算账!”
李星群笑着把他往门外推:“放心吧前辈,待会儿就让管家去库房挑,都是您爱喝的不上头的,还额外加了桂花蜜,路上渴了能直接喝。” 剑隐这才满意,扛着怀里的酒坛晃悠着出门,走两步还回头喊:“下次老子来,还得跟你喝三天三夜!” 声音渐渐远了,只留下庭院里飘着的酒气,和管家指挥仆役搬酒坛的动静。
送走剑隐,李星群回房换了身干净的青布长衫,指尖刚触到衣襟,就想起昨日张亦凝派人送来的伤药 —— 是用天山雪莲磨的粉,外敷能缓经脉隐痛,他特意用锦盒装了揣在怀里。揣好柳珏留下的名册,他快步往张亦凝住处去,开封的街市已热闹起来,挑着担子的小贩沿街叫卖,卖糖人的老手艺人正用糖浆画出展翅的蝴蝶,引得孩童围着拍手。路过街角那家张亦凝常去的药铺时,他还特意驻足,让伙计包了两包润肺的甘草,记得张亦凝近日总咳嗽。
张亦凝的住处离军机处不远,是座带小院的宅院,门口守着两个穿青衣的护卫,见了李星群立刻躬身行礼:“李大人,家主一早就在院里等您,还特意让小的们温着茶。” 他推门进去,就见张亦凝坐在葡萄架下的石桌旁,手里捏着把紫砂茶壶,正往青瓷茶杯里倒茶,壶嘴倾斜的角度拿捏得正好,茶汤刚好漫过杯沿三分,不多不少 —— 李星群知道,这是张亦凝记着他不喜欢太满的茶。阳光透过葡萄叶的缝隙洒下来,在他素色的长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比起前几日的苍白,此刻他的脸色多了几分血色,只是眼底还有淡淡的青影,显然还是没歇够。
“来了?” 张亦凝抬眼,把倒好的茶推到他面前,指尖在杯沿轻轻划了圈,“这是去年从蜀地采的雨前龙井,我让伙计少烘了半刻,比你府里的那批更润些,适合你现在的身子。”
李星群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香在舌尖散开,带着点清甜,刚要开口道谢,就见张亦凝从袖袋里摸出个小瓷瓶,放在他面前:“这是芸香昨天送来的金疮药,她说上次你在天牢里被铁链磨破的地方还没好透,让你早晚敷一次。”
李星群拿起瓷瓶,指尖触到瓶身的温热,心里也暖了起来:“哥哥,这次的事,多亏你从中周旋。上次我被懿王的人堵在巷子里,若不是芸香带着影子卫及时赶到,我怕是要吃大亏。”
“这话就见外了。” 张亦凝打断他,伸手拿起桌上的甘草包,拆开倒了些在自己的茶里,“你忘了?当年你在太原府平叛,我被魔教的人暗算,是你背着我跑了三十里地找医馆,那时候怎么没见你说谢?” 他顿了顿,指尖捏着茶杯柄轻轻转动,“芸香那丫头跟我说,上次你为了护她,替她挡了一刀,伤口深可见骨,你倒好,还跟我装没事人。”
李星群摸了摸鼻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那不是怕你担心嘛。对了哥哥,经过这次的事,你往后有什么打算?”
张亦凝往石椅上靠了靠,葡萄叶落在他肩头,他抬手拂了拂,却没扔,而是夹在指间转了圈:“还能有什么打算?当初白马寺上任道境前辈给我灌顶时,我答应过他,要守到白马寺出下一个道境强者。至于我自己……” 他笑了笑,眼底闪过点张扬的光,指节敲了敲石桌,“就是想把这武林好好捋一捋,让那些不服气的人都知道,我张亦凝的名字,不是白叫的。”
李星群愣了愣,随即苦笑:“哥哥的想法倒是直接,只是称霸武林这事,可不是容易的。” 他看着张亦凝眼底的光,忽然想起小时候两人一起在山上偷喝师父的酒,张亦凝也是这样,攥着酒坛说要 “让整个山头的猴子都听我的”,那时候的少年意气,如今竟还没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