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奋不顾身会为你去死,所以从来不曾担心于我吧?
但都不重要了,曾得过一瞬笃定的誓言,便是恩赐,我该知足。
无所不能,无所不知的神枢问过我,这样为你,苦不苦?
哪里苦?
怎会苦?
我所有的痛苦仅仅只是因为,纵我粉身碎骨,也无法为你铺就一条平坦的大路,不能为你挡风遮雨佑你平安幸福,更未能替你承受那夺去你半条命的三十九刀。
而非,为你受尽这炼狱。
为你,从来不苦。
为你,是可以献祭生命,**骨血,抛低头颅,鞭笞灵魂的“我愿意”,不求任何回报,不望半点回音。
以当日的那只红孔雀下注,以来生我与你的缘份作赌,我起誓,为你,从来不苦。
我连死都不怕,怕什么苦?
只是我的小阿伶你该怎么办啊?你是神枢,小公子憎恶神殿已久,你与他之间,是不是还有恶战?到那时候,谁来护你?
我放心不下你啊,牵挂着你以后可有人心疼怜惜,可有人照拂偏爱?你性子那么刚强倔强,不肯服输,会不会撞得头破血流?还会有人轻轻替你擦拭衣角,抹去泥点吗?
朔方城的小公子岂是可信之人?他是连自己都舍得算计的狠绝之辈,我岂敢信他?
但放心不下也别无他法了啊,阿伶。
你总问我,抉月,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呀。
你说,为什么?
你还总说,抉月,你能不能别对我这么好,我不值得。
你说,怎么能?
今日这场落雪,像极了那天凤台城中,梅花共雪落成雨的夜晚,星光点点的河心,泛着的那只舟上,你仰面而笑,弯眼如新月,唤我,月哥哥。
而不是,抉月公子。
故而今日听得你再唤一声,也算是善始善终了吧,我不贪心,一点也不贪心。
小阿伶,月哥哥先去那个很黑的地方,为你亮灯,探路,打败所有的怪兽。等你百年过后,再来之时,不要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