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关上后,外头的喧嚣顿时消失不见。
"张布政,请坐。"
骆养性做了个手势,自己先在主位坐下。
张秉文撩起官袍下摆,缓缓落座。
他脸上方才的威严神色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商人般的精明表情。
"骆指挥,咱们开门见山。你究竟想要什么?"
骆养性说道:"本指挥说的很清楚,我们是来查抚恤银的。"
张秉文摆了摆手:"银子给你了!人犯也给你了!你回去交差,立功封赏,岂不美哉?为何还要把事闹大?你们抓的可是济南知府,如果此事没个说法,你让我们山东官员的脸往哪搁?"
骆养性不紧不慢地说道:"张布政此言差矣,熊知府只是个开始,并非结束。案子还没查清楚,牵扯到谁,现在还不能下论断。"
张秉文身子猛地一颤,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说道:"你,你……莫非你还想把老夫抓走不成?干脆全山东的官员,你们都抓了呗!"
"张布政何必动怒?"
骆养性依旧稳坐如山,微笑着说道:"我等奉旨行事,若有证据,自然要抓。若无证据,谁也不会冤枉好人。"
张秉文怒极反笑,脸上的皱纹都扭曲起来:"好!好得很!"
说话间,他往前凑了凑,沉声道:"你们可要想清楚,山东除了官员,还有卫所的武将,你也要抓吗?"
这番话里的威胁之意再明显不过,骆养性却面不改色,反而露出一丝讥讽的笑意。
"煽动百姓闹事,我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若是起兵造反,那就不是本指挥能管的了。到时候,陛下自会派兵剿灭!"
"你,你……欺人太甚啊!"
张秉文气得脸色发白,嘴唇不住颤抖。
没想到,骆养性突然话锋一转:"不过嘛,事情也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
张秉文眼中闪过一丝希望,但很快又恢复警惕:"骆指挥此话何意?"
骆养性指着外面,说道:“熊家这些伎俩,都是您授意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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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秉文猛地站起身,急忙道:"不是我!无凭无据的事,别瞎说啊!"
"张布政稍安勿躁。"
骆养性说着话,拿出一份供词,放在桌上,用手指轻轻点了点。
"这是熊化亲口招认,上面详细记录了抚恤银的去向。若我将此供词呈交陛下,名单上的官员一个都跑不了。"
张秉文伸出手,颤抖着拿起供词,越看脸色越白:"这,这……"
"山东官场半数官员涉案,若按名单抓人,山东就真的乱了。"
骆养性顿了顿,继续说道:"所以我给张布政一个机会。"
张秉文猛地抬头:"什么机会?"
骆养性说道:"供词我看过了,你虽然拿了钱,但数额不大。若能主动配合我锦衣卫彻查此案,我可以保证,所有涉事官员,只要主动交出赃银,全都可以不追究。"
张秉文眼中闪过一丝挣扎:"此话当真?"
骆养性目光如炬,缓缓说道:"锦衣卫办案,何须虚言?"
张秉文额角渗出细密汗珠,眼光不断闪烁:"此事,此事干系重大,容下官回去考虑一二……"
骆养性说道:"张布政,本指挥提醒你,现在的时间很紧张。"
张秉文摇头道:"此事关系到整个山东官场,岂能仓促决定?下官需要时间与同僚商议!"
没想到,骆养性忽然轻笑一声,说道:"不是我急,是你们急。"
“此言何意?”
"若我没猜错,你在此拖住我们,刘泽清已经在调兵了吧?"
张秉文瞳孔骤然收缩,身躯明显一颤,然后强行挤出一丝笑意:“莫要玩笑,莫要玩笑……”
"这不是玩笑,而是最坏的打算!"
骆养性转身,一字一顿说道:"派兵前来,将我等全部灭口于此,是也不是?"
张秉文赶忙摆手道:"骆指挥此言,是要陷我山东官员于不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