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堂之上,白羽衣端坐于椅上,神色冷峻,宛如山岳。东侧客椅上,一名蛮羌少年正襟危坐,观其年岁,不过弱冠。在其身后,一名彪形大汉垂手而立,身形壮硕如牛,正是那吉尔特。
白羽衣见到顾冲进来,心中稍安,神色也沉稳了许多,嘴角微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此乃衙内主簿顾大人,使者所询之事,皆由其经办,你欲知何事尽可发问便是。”
那蛮羌少年侧头看向顾冲,微微浅笑点了点头,顾冲拱手回礼,回以微笑。
“顾大人,坐下说话。”
这蛮羌少年方一开口,顾冲便心生警觉。此人声线略细,虽极力掩饰,但仍可听出乃是女子之声。
顾冲缓缓坐下,含笑凝视那蛮羌少年,见他面相俊逸,眉目清秀,细看之下更加确信自己所猜不错。
“顾大人,我此次前来,乃是因前几日,我蛮羌有二人于此地与人争执,听闻已为官府所擒,不知是否确有其事?”
“哦?我最近倒是抓了几个,但好似并未见蛮羌人啊。”
顾冲一脸茫然的表情,任谁也难以看出有丝毫的破绽。
蛮羌少年微微蹙眉,质问道:“顾大人,此乃我手下亲眼所见,难道还有假不成?”
“这……”
顾冲佯装思索,将眉头皱的紧紧,片刻后歉声道:“在下实在想不起来有此事,不知使者可否稍做提示?”
蛮羌少年微微侧头,吉尔特开口道:“那日就在城西破庙之中,便是你带着衙役冲了进来,乃是我亲眼所见。”
“哦……我想起来了。”
顾冲轻拍了拍额头,回忆道:“那日有人来报官,言说西城庙内有人打斗,我便带人过去查看,到了那里确实见到有几人正在打斗之中。我便将他们带回了衙门,谁知那几人却是怕了,只说他们是为比试武艺,并非打斗……”
蛮羌少年听得半信半疑,追问道:“那他们人呢?”
“放了,既然并非打斗,又何需官家介入。我将他们训斥一番后,便放其各自离去。”
“放了?”
蛮羌少年微微张嘴,明眸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吉尔特哼声道:“胡说,你既放了他们,为何我们那两人至今未曾归来?”
顾冲冷冷一笑:“这我可是不知,或许他们此时正在客栈歇息,亦或许是游山玩水去了。对了,他们既是蛮羌人,那会不会返回蛮羌去了?”
“我们便是从蛮羌而来,他们并未返回。”
“这可不好说,你们来他们去,许是就在路上错过了呢。”
蛮羌少年沉思许久,抬眼盯着顾冲,又问道:“除去我那两名手下与那老者,尚有一人,顾大人可认得此人?”
顾冲颔首道:“认得,此人名唤李寒山,乃是宵小之徒,两个月前曾因偷盗之罪被我抓入牢内,前些时日刚刚放其归家。”
“他人如今在何处?”
“哎呀,这个我可不知,或许应是在家中吧。”
“他家又在何处?”
“就在城内,出了县衙向东……”
蛮羌少年与吉尔特步出县衙,吉尔特赶忙趋前低声道:“公主,此人所言未必属实,还须慎防有诈。”
“我心中有数,然相较而言,寻得努尔赞更为紧要。”
“是。”
“我们走……”
待他们离去后,白羽衣徐步走到顾冲身侧,眼神中满是忧虑:“他们若寻不得多克翰,定然不会善罢甘休,你需要多加小心。”
顾冲轻轻点头,缓缓说道:“今日你派去的那几名衙役,可靠得住?”
白羽衣意识到顾冲所指,立即道:“你放心,我这就将他们唤来。”
“嗯,我先回家中去,你也要多加小心,这段时日回府上去住吧。”
白羽衣感受到顾冲话语中的关心,含笑轻点秀首:“好,我知道了。”
待顾冲走后,白羽衣把早上出城的四名衙役叫进屋内,她一脸肃穆,沉声道:“今日晨之事,尔等四人切不可走漏半点风声,若有人胆敢泄露只言片语,莫怪我翻脸无情,这衙门你等也留不得了。”
四名衙役急忙躬身,齐声答道:“请大人放心,小的绝不敢乱说。”
李寒山家门前,那蛮羌少年紧盯着门上铁锁,似有所思。
吉尔特从不远处过来,在他身边说道:“公主,我已细细打听,这努尔赞确是被抓入牢内月余,年后放了出来,这段时日便未曾回到家中。至于去了何处,则无人可知。”
蛮羌少年思忖过后,慢声细语说:“留下两人守在这里,我们且先回客栈。”
“是。”
蛮羌少年回到客栈,来到一间房门前停下脚步。门外守护的两名护卫向他躬身致敬,其中一人将房门缓缓推开。
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