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太后的心一沉,接着咬牙切齿道,“这些家伙把本宫当死人了?”
接着又信心满满道,“再说,天子今年不过二十岁,谁敢说天子会无后的。”
裴元对此不抱太大希望。
没过几年,边将们就开始不要命的往皇宫里送孕妇了。
很显然这已经不是概率问题了。
而是边将们认识到,是真的没指望了。
张太后发泄式的说了两句,旋即有些期待的看着裴元,“裴元,你有什么想法?”
她和裴元交流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刚才裴元捋顺这些事情时的从容不迫和敏锐洞察,让她的印象十分深刻。
而且此人刚才还自言,曾为朱厚照出谋划策,深得信赖,说不定就能给出什么好主意。
只不过,裴元可不打算按照张太后的节奏来解决问题。
于是裴元果断说道,“这是天家之事,非外臣可以置喙。而且贸然行事,很可能会打乱臣的计划。”
张太后闻言微愕,“你的意思是?”
裴元从容道,“事情总要一步一步来。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借助山东案的机会,将德藩长期造谣毁谤天家的事情公之于众。”
“如若不然,一旦时间久了,让百姓半信半疑。到时候万一有人从中煽动,说不定还有人会胆敢质疑陛下的……,父亲。”
裴元故意大胆的说出此言,小小的试探了一下太后的承受底线。
却发现张太后虽有惊怒之色,但并不是针对自己。
裴元心中一宽,大致明白了自己的安全范围了。
如若不是之前给张太后建立的起了良好观感,又以巨大的现实危机威吓张太后,裴元这看似关切实则冒犯的话,很容易引来太后震怒。
可这会儿张太后显然是能听见裴元的话,顺着裴元的思路走着,忍不住微微点头。
“所以臣以为,暂且不要打草惊蛇,先给宁王父子点不切实际的希望,然后鼓动他们去全力对付德藩。”
“至于其他的事情,等到吃下德藩,臣再为太后徐徐谋划。”
张太后见裴元说的很有条理,之前的慌乱也按捺了些。
她忍不住碎碎念道,“但愿吧,希望宁王这老东西能够做成此事。”
裴元拉高着张太后的期待,“严查山东案是朝野一致的目标,这种白捡功劳的事情,就算宁王看不明白,李士实也会提醒他的。”
张太后听裴元说的笃定,长长吐出一口气,“希望如此吧。”
神色也变得迷茫起来。
虽然纠缠她已久的郑旺妖言案,有见到曙光的机会了,但是更大的噩梦却笼罩了过来。
然而她一时也没有办法。
又因为“宁王世子司香一事”她有不小的责任,也不好去和天子明言,只能独自忧心忡忡。
张太后出神了一会儿,又问道,“毕真和谷大用这两个奴才还堪用吗,需不需要更换掉?”
她在外朝没有太多能着力的地方。
能做的也就是帮着调整下内臣。
不过从程序上,她想动权力更大的谷大用很容易,但是要动毕真还是有些麻烦的。毕真是镇守太监,要挪动他必须要有兵部的批文,而且还要六科没有异议,才能做出调整。
裴元听了连忙为二人美言道,“这两人都是尽心之人,也都懂得为主分忧。”
张太后好一会儿都没说话。
裴元等的久了,才听到御阶上传来张太后的声音,“这些事情本宫也不太懂,也不知道寿宁侯和建昌侯帮不帮得上忙?要不我把他们叫来见见你?”
裴元没想到还有这一出,他目光动了动,连忙苦笑道,“回禀太后,臣有句冒犯二侯的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张太后闻言,摇头叹气道,“不说也罢,无非就是群臣们所说的那些东西。”
裴元倒也利索,直接道,“那臣就不说了。”
“臣只是觉得,二侯不是不懂事,只是有恃无恐罢了。”
“他们屡屡闯祸难为太后的时候,何曾体谅过太后的难处。”
饶是张太后这样的扶弟魔,听了裴元这诛心之言,也生出些许幽怨。
张太后这会儿颇有些心神俱疲,她吩咐道,“你先去好好思量此事吧。”
又问道,“你何时离京?”
裴元恭敬答道,“臣还要做一些布置,寻找一些更有力的证据。眼下宁王世子司香太庙的事情在即,恐怕宁王也不会轻动。”
“等到年后,这边的事情定下,就可以让宁王动身了。到时候臣也会再去山东,确保此事顺利进行。”
张太后点头道,“在你离京之前,只要想出了什么好主意,可以随时来求见本宫。等山东出了结果,也要第一时间向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