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愈急,掩盖了战场血迹。
却掩不住弥漫在二城上下的绝望气息。
而此时的李歆,正负伤冒雪,艰难地向南行进。
每行一步,背上箭伤便传来钻心疼痛。
鲜血滴在雪地上,红得刺目。
“绝不能倒下……”
李歆咬牙坚持,“二城将士性命,皆系于我身……”
他回头望了一眼麴山方向,只见群山茫茫,二城早已不见踪影。
李歆伏在马上,背上的箭伤随着马匹颠簸阵阵作痛。
鲜血已浸透战袍,在寒风中凝成暗红色的冰痂。
他咬紧牙关,紧握缰绳,沿着西山小路艰难前行。
“绝不能倒下……句安和万余将士……还在等着援军……”
李歆喃喃自语,意识已开始模糊。
两日两夜,他不眠不休,全凭一股意志支撑。
雪地难行,他数次从马背跌落,又挣扎着爬起。
干粮早已用尽,只能抓把雪塞入口中,暂缓饥渴。
第三日黎明,
李歆终于力竭,从马背上滚落雪地。
恍惚间,他听见远处传来马蹄声和行军脚步声。
“是……是魏军旗号……”
李歆努力睁开双眼,只见前方山谷中。
一支大军正蜿蜒而行,帅旗上赫然绣着“邓”字。
“邓都督……”
李歆用尽最后力气呼喊,“邓都督!”
前军哨骑闻声而来,见雪地中倒着一员血染征袍的将领,急忙下马查看。
“是李歆将军!快禀报都督!”
不多时,邓艾在亲兵簇拥下疾驰而至。
见李歆奄奄一息,急忙下马相扶。
“李将军!麴山情况如何?”
李歆见到邓艾,泪如雨下,伏地泣告:
“都督!麴山二城,皆被陆逊重兵围困,绝了水道。”
“句安将军与末将死守待援,将士渴死者已逾百人。”
“幸得天降大雪,化雪度日。”
“然粮草将尽,情势危急!”
邓艾面色凝重,扶起李歆:
“吾非来迟,为聚羌兵未到,因此误了。”
“将军受苦了。”
随即唤来军中医官:
“速送李将军入川养伤,好生照料。”
李歆急道:
“末将愿随都督杀回麴山!”
邓艾摇头:
“将军伤重,不可再战。”
“待伤愈后,再随我征战不迟。”
送走李歆后,邓艾召众将议事。
年轻的司马昭站在邓艾身侧,目光锐利。
邓艾忧心忡忡:
“羌兵未至,陆逊围城甚急。”
“若等羌兵到来,恐麴山二城已陷。”
“不知二公子有何高见?”
司马昭略一沉思,走到地图前:
“将军,吾料雍州兵必尽来麴山攻打,雍州定然空虚。”
“将军可引兵径往牛头山,抄在雍州之后。”
“陆逊、郭淮闻讯,必回救雍州,则麴山之围自解矣。”
邓艾闻言,抚掌大笑:
“妙哉!此计最善!”
“攻其必救,围魏救赵之策也!”
当即传令三军,改变行军方向,望牛头山而去。
与此同时,
麴山城外汉军大营中,郭淮得知李歆突围成功的消息,急忙来见陆逊。
“使君,李歆已突围两日。”
“若其见到邓艾,邓艾料我大兵皆在麴山,必抄牛头山袭我之后。”
陆逊捻须沉吟:
“伯济之意是?”
郭淮指着地图:
“使君可引一军暗取洮水,断绝蜀兵粮道。”
“吾分兵一半,径往牛头山击之。”
“彼若知粮道已绝,必然自走矣。”
陆逊凝视地图良久,忽然笑道:
“伯济此计大妙!邓艾若往牛头山,正入我彀中!”
当即分兵:
陆逊亲率一万精兵,悄取洮水。
郭淮亦领一万兵,直奔牛头。
;剩余兵马继续围困麴山。
临行前,陆逊特意嘱咐郭淮:
“邓艾多谋,司马昭亦非庸才。”
“将军往牛头山,需多设疑兵,虚张声势,不可轻易接战。”
郭淮拱手:
“使君放心,淮自有计较。”
话分两头,
邓艾率军行至牛头山深处,忽闻前军发喊,蹄声杂乱。
一骑探马飞驰来报:
“都督!前方有齐兵截住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