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枫望着他,见他眼底布满红血丝,像是熬夜未歇,身上的灰布道袍沾着些药渍,倒不像是装出来的疲惫。他压下心头的疑虑,笑道:“昨日你送的清心膏甚好,今日特地来道谢,顺便想问你讨个方子,给徐进武那粗人也备些。”
鹤当家松了口气,笑着摆手:“多大点事,还劳你跑一趟。走,进谷说,我刚熬了醒神茶。”
跟着鹤当家进了谷,萧枫才发现药王谷比十年前更热闹了——两侧的药田种满了各色草药,几个年轻弟子正弯腰除草;不远处的晒药场上,铺着成片的干草药,香气扑鼻;谷中央的石亭里,坐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正是药王谷主,手里拿着本医书,看得入神。
“谷主,萧少侠来了。”鹤当家喊道。
药王谷主抬头,见了萧枫,立刻放下医书起身:“萧少侠!稀客啊!当年断云关若不是你,江南哪有今日安稳?快坐!”
萧枫拱手行礼,刚坐下,便见鹤当家端来一杯茶——茶水里飘着几片醒神草,正是晓莲发间别着的那种。他端起茶杯,指尖却留意到鹤当家的右手——虎口处有几道新的划伤,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划的,还沾着点暗红的药汁。
“昨日上元节,听晓莲姑娘说,你在谷里忙到深夜?”萧枫啜了口茶,状似随意地问。
鹤当家愣了愣,随即点头:“是啊,前几日江南边境来了批被毒蜂蛰伤的百姓,我跟着谷主熬了几夜药,昨日才算处置妥当。若不是谷主放我半日假,我都没法去秦淮河送药。”
“哦?边境来的百姓?”萧枫放下茶杯,目光扫过石亭外的晒药场,“我今日上山时,见两个弟子抬着个黑布木箱,说是‘药引’,难不成是给那些百姓用的?”
这话一出,鹤当家的脸色微微变了,连药王谷主都顿了顿,拿起茶盏的手停在半空。萧枫心中一凛——果然有问题。
“那是……是用来熬制护心丹的药引。”药王谷主先开口,语气却有些含糊,“护心丹需用百年老参做引,怕被虫咬,才用黑布盖着。”
萧枫笑了笑,从袖中取出那包清心膏,放在石桌上:“说来也巧,昨日你送的清心膏,我用着觉得甚好,只是今早闻着,总觉得比昨日多了点别的味道。你帮我看看,是不是我存放不当,坏了?”
鹤当家伸手去拿布包,指尖刚碰到,突然像是被什么烫到似的缩了回去,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这……这不是我昨日送的那包啊!”他急声道,“我配的清心膏,药香里带着点桂花甜,可这包……”
他话没说完,药王谷主已凑过来,打开布包闻了闻,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蚀骨香!是谁在里面加了蚀骨香?”
“谷主,我真的不知道!”鹤当家急得额头冒汗,“昨日我从谷里出发时,亲手封的布包,绝不可能掺这东西!定是有人在我去秦淮河的路上,偷偷换了包!”
萧枫看着他的模样,不像是装的——若真是他勾结血魂教,此刻定会矢口否认,而非这般急切辩解。他站起身,从袖中取出那枚血魂教的铜令牌,放在石桌上:“鹤当家,你看看这个。”
鹤当家低头一看,脸色“唰”地白了,连声音都抖了:“血……血魂教的令牌?这东西怎么会在你手里?”
“昨日上元夜,有人在秦淮河柳树林里留下的。”萧枫沉声道,“那人的步法,是血魂教的鬼影迷踪步,身上还带着你清心膏的味道。我本以为是你勾结余孽,可今日见你这般反应,倒像是有人故意嫁祸你。”
药王谷主重重地拍了下石桌,茶盏都震得晃了晃:“岂有此理!竟敢在我药王谷的地盘上搞鬼!还想嫁祸鹤先生!”他转头看向鹤当家,“你昨日从谷里出发后,路上可遇到什么人?”
鹤当家皱着眉回想:“昨日我走的是后山小道,快到秦淮河时,遇到个戴着斗笠的人,说是要问路,还往我药箱边凑了凑。我当时没在意,现在想来,定是那人换了清心膏!”
“戴着斗笠?”萧枫追问,“你还记得他的身形,或是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标记?”
“身形中等,穿着灰布衫,跟药王谷弟子的衣服很像。”鹤当家努力回想,“对了!他的左手腕上,有个小小的血魂花刺青!当时他抬手问路,我瞥见了一眼,还以为是普通的花纹,现在想来……”
萧枫与药王谷主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那人竟穿着药王谷弟子的衣服,还带着血魂教的刺青,显然是早就混进了谷里。
“难怪你昨日说,有弟子抬‘药引’时提到‘抢先’。”萧枫看向鹤当家,“谷里最近是不是有弟子行为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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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当家点头,脸色更沉了:“有!就是抬药引的那两个弟子,叫李三和王二。前几日边境百姓来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