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郎!!”
“卢郎!!!”
卢正明明拿着刀,站在塞北的风沙里,站在胡人的铁骑下。
可耳边这一声声女子的呼唤,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是,濒死的回响吗?
卢正苦笑了一声,看起来,自己真的要死了。
如果自己有墓志铭的话,那一定会很可笑吧!
它的开头一定写着这样荒唐的话:
卢正,临江城卢氏子,散尽家资,为搏,红颜一笑?
它的中间,会更可笑:
苦读诗书,状元及第,未及衣锦还乡,开罪权贵,徙流塞北边市,任治安官。
那么,这段墓志铭的结尾呢?
胡人南侵,死于乱军之中,尸骨无存。
这是何其荒谬的一生啊!
遥忆当年,临江城中,卢正曾是最明媚的那个少年。
世家子弟,美姿容,丰仪表,好吟诗作赋、纵马行猎,潇洒恣意,一掷千金。
这样的少年,朋友多,红颜知己更多。
临江城的少女们,无人不识卢郎,有歌为证:
卢郎,卢郎,引得百花竞开放。
少女怀春色,满城脂粉香。
白衣纵马街巷,素衫作赋酒坊。
香腮托,媚眼望。
春风千百度,不及卢郎一回顾。
临江城卢正,是城中无数怀春少女的梦中情郎。
可拥有这样得天独厚的条件,卢正却偏不多情。
可谓:“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卢正并非木讷到不懂风情的地步,只是他在欣赏那些美丽少女的同时,保留了一种别样的尊重,而这种尊重,让卢正有了区别于一般纨绔子弟的别样的风度。
临江城中,卢正有一好友,姓沈名庆,乃临江城首富黎翀的养子。
当沈庆偶然得知这个受万千少女青睐的卢郎竟还是个生瓜蛋子的时候,惊讶之余,竟是生拉硬拽,非要带卢正去“开开荤”。
二人去的地方,叫做“莺燕楼”,是临江城中着名的风月场。
莺燕楼,莺歌燕舞,美女如云,是达官显贵流连之所,商贾巨富忘返之地。
然而在卢正的眼中,这里却是另外一番景象。
幼态的少女被干瘦的老头肆意亵玩,瘦弱的姑娘在肥腻的胖子身下喘息连连……
她们,真的是自愿的吗?
行走之中,卢正瞥眼一看,却见着酒桌前,一个客人正捏着姑娘的鼻子,向她的嘴里猛灌那些就连男人都难以下咽的烈酒,酒水流进嘴里,又溢出来,顺着白皙的脖颈,打湿了姑娘的胸脯。
姑娘眉头紧皱,拼命摇头,分明是在挣扎,可当酒壶里的酒倒完的时候,她竟然回给客人一个娇媚的笑容。
直到此刻,卢正才终于意识到,“强颜欢笑”这个词的真正含义。
“沈兄,”卢正问道:“你说这些姑娘陪客人,是她们自己愿意的吗?”
“当然是自愿的,”沈庆回答的毫不犹豫:“你花钱买笑,她们赚钱卖笑,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沈庆为卢正安排了一个雅致的包间,二人刚一落座,脂粉气浓烈的老鸨就带着十几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美人走了进来。
美人们就像商品一样陈列在客人面前,任人挑选。
卢正却在此刻又不合时宜地问了一句:“这些姑娘陪客,是自愿的吗?”
“自愿,自愿,”老鸨满脸堆笑,转而问那些美人们:“姑娘们,你们愿意陪卢郎吗?”
“愿意!”美人们的回答异口同声。
可是,卢正却只觉得她们的回答,很假。
有时候,伪装的过于真诚,也是一种假。
“客官,您挑好了吗?若是没有看中的,我这里还可以为客官更换下一批。”老鸨的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
卢正思考了一会儿,手指的方向从每个姑娘身上掠过,却并没有做出选择。
他问了一个问题:“我准备在你们之中挑选一个姑娘为她赎身,你们谁愿意?”
话音刚落,卢正就察觉到,姑娘们的脸色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职业性的笑容似乎在渐渐淡去,看向自己的眼神中多了一抹期待,而时不时瞥向老鸨的眼神中又似乎有一丝忌惮。
半晌,其中的一个姑娘似乎下定了决心,向前微微挪动了半步。
“我就说嘛!”卢正似乎捕捉到了什么,开口道:“她们肯定不是自愿的。”
老鸨闻言,脸色一沉。
她感觉这个英俊的少年不是来寻欢作乐的,反而像是来,砸场子的。
老鸨的手狠狠地捏住跨出半步的姑娘半遮半露的雪白大腿,狠狠一拧,顿时掐出一片淤青。
“别。”卢正试图阻拦。
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老鸨的咒骂响遍了整间屋子:“几个忘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