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年轻人,怎么不可以?你指望镀金的公子哥儿们上前线?难道不曾听过一将功成万骨枯?人家是一将,你乃万骨。”
“嘶——”我倒吸了一口冷气。
耿老大看着我焦头烂额的模样,寻思了一会儿,拍了拍我的肩膀,道:“谁叫我把你当兄弟呢!这么着,我有条搞钱的路子,就看你敢不敢干。”
“什么路子?”我迫不及待,但又有些紧张。
耿老大看四下无人,勾揽住我的肩膀,神秘兮兮地说:“听闻近日,严家公子严仕龙正在隆城回收老兵补贴,但有不从,便是一顿拷打。隆城中老兵甚多,当下一片混乱,若是能浑水摸鱼……”
“这个……”我心中忐忑。
耿老大使劲儿勾搭了一下我的肩膀,道:“能不能翻身,在此一举,再不济,想一想你那朝思暮念的美娇娘。”
“干!”我发了发狠。
四、罪孽
从紧张不安,到得心应手,再到心安理得。
跟着耿老大,我们连哄带骗加上抢,竟借着严家公子搜刮老兵补贴的风,凑足了足足五十两纹银。
耿老大拿着这五十两,到翟将军那里,替我求了个百夫长的官职。
百夫长,不大不小的官儿,不知道算不算的上芸娘口中的“小将军”。
我穿上崭新的军服,兴奋的跑出军营,奔向芸娘的茶馆。
“芸娘,芸娘,芸娘……”
我兴奋地喊着她的名字,却无人回应。
“芸娘……”
我在茶馆的前厅后堂穿梭着,寻觅着那个朝思暮念的姑娘。
“小伙子,甭找了,”隔壁摆摊儿卖货的张婶儿开口道:“今日茶馆儿歇业,芸娘子她回家去了。”
“回家?”我一脸茫然:“回什么家,回哪个家?”
张婶儿也不卖关子,开口道:“自是回娘子去了,只听闻芸娘子的爹爹无端被人打了一顿,还抢了家中银钱。孤女寡父,好生可怜哦!”
“什么?”我一拍桌子,怒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有宵小之徒做这样的腌臜事?抢劫之后,还要打人,真是穷凶极恶,该当千刀万剐,天打雷劈。”
一怒之后,我欲为芸娘父亲打抱不平,问道:“张婶儿,芸娘的父亲是谁?可曾抓到那抢劫打人者?”
张婶儿却摆摆手,道:“芸娘本姓李,她的父亲,自是城中猪肉铺的老李头儿。至于那抢劫打人者,却是抓不得的。”
“为何抓不得?还有没有王法了。”我恨道。
张婶儿回答道:“后生啊,没听闻京中首辅家的严公子正在隆城收敛老兵补贴的事儿吗?老李头就是触了这霉头,被几个兵痞子一顿毒打,不仅拿走了补贴的钱,还顺手捞了猪肉铺子的十两纹银,造孽啊!”
我听罢,脑袋登时“轰”的一声,如遭雷震,方才上头的气血全消,颓然坐在凳子上。
五、告白
此后数月,我都不敢再见芸娘,甚至连路过她的茶馆儿,都畏首畏尾。
直到那一天。
那一天,耿老大得知将军翟功禄未战先逃的消息,急忙联系我一同跑路,免做炮灰。
我却不肯走。
兄弟们大都是光棍汉子,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我却不一样。
我在隆城还有牵挂。
单相思的牵挂,也是牵挂。
记得那日,耿老大的眉头拧成了疙瘩,似乎有太多的纠结与不舍。
耿老大是个好老大,对兄弟们,真的是没话说。
他想了许久,似不甘心,一伸手,狠狠揪住我的后脖颈,强押着我,走向“芸娘”的茶水铺子。
我还记得他说的话:“小楼子,走,你现在就去找那小娘们儿告白,被拒了,也就死心了。”
我感激耿老大。
他过激的行为给了我告白的勇气。
那一天,在隆城大道的茶水铺子前,我气血上涌,不顾其余,放声大喊:“芸娘子,我喜欢你,你喜不喜欢我,给爷个痛快的。”
芸娘子的动作忽然僵住了,低着头,久久不语。
我继续放声大喊:“芸娘子,爱与不爱,给爷和痛快的,再不说话,爷可要走了。”
“别,”芸娘忽的抬起头,脸上一片绯红,开口回应道:“我……”
所有人都安静了,等待着那个答案。
“我,我喜欢!”
我等到了,我等到了,我终于等到了。
那个足以让我放弃生命的答案。
六、围城
耿老大没有骗我。
不久后,胡人南下,隆城告急,而翟将军,果然已经逃走了。
就在大家陷入混乱与绝望之中时,一个叫做王法的文官却站了出来,声称要领导我们,保卫隆城,抵抗胡人。
这世道就是这般。
有人未战先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