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登州,把水师整饬起来。楼船该修的修,士兵该练的练,再从府兵里挑些熟悉水性的,编个‘横海营’。不用真打,先在对马海峡转几圈,让苏我氏看看,大唐的船,能到哪。”
薛仁贵喜形于色,抱拳朗声道:“末将遵旨!定让那些倭人见识见识我大唐水师的厉害!”
长孙无忌看着李承乾,眼神里带着赞许:“陛下这是双管齐下,既防了患,又留了余地。”
“正是。”李承乾放下朱笔,“苏我氏要打,可不能把整个倭国都推到对立面。天皇、中臣镰足这些人,是可以争取的。咱们先敲山震虎,再釜底抽薪,最后看看倭国的风向——是归心,还是归降,让他们自己选。”
窗外的雨渐渐小了,阳光从云缝里漏下来,照在海图上,把“登州”“琉球”“奈良”几个字映得发亮。裴炎忽然想起莱州海边那些被烧毁的渔船,想起王阿福布满老茧的手,心里忽然有了底——这场仗,不是为了征服,是为了让海边的百姓,能像长安人一样,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薛仁贵已经起身告辞,脚步匆匆,像是恨不得立刻飞到登州。这位老将军征战一生,最懂“止戈为武”的道理——有时候,展示力量,恰恰是为了避免战争。
长孙无忌看着李承乾,忽然叹了口气:“陛下比老臣想的,要周全。”
“舅公过奖了。”李承乾笑了笑,“只是觉得,治国就像行船,风大了要收帆,浪小了要划桨,不能一条道走到黑。”
雨停了,檐角的水珠滴落在水洼里,荡起一圈圈涟漪。偏殿外,内侍正捧着新拟的旨意匆匆赶往驿站,墨香混着潮湿的空气,飘向远方。登州的船坞里,工匠们已经开始修缮楼船,锤子敲在木板上的声音,像在为即将到来的风浪擂鼓;而万里之外的琉球山北,那个拄着珊瑚拐杖的老妪,正望着海的尽头,不知道一场改变命运的风雨,正顺着季风,悄然临近。
李承乾走到窗边,望着雨后的长安城。朱雀大街上,行人渐渐多了起来,小贩的吆喝声、马车的轱辘声、孩子们的笑声,交织成一片鲜活的人间烟火。他知道,自己今日定下的计策,最终都是为了守护这份安宁——让长安的炊烟,能和海边的渔火一样,在太平岁月里,长长久久地燃烧下去。
远处的太史局屋顶,一面新换的“风旗”正迎着微风飘动,旗面上绣着的“唐”字,在阳光下格外醒目。这面旗,不仅要插在长安的城头,还要让海东的万里波涛,都看清它的颜色。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