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我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然后?”他低笑一声,背景音里传来键盘敲击声,“然后中村把结论发在推特了,陈博士转了,然后……”他的声音突然被嘈杂的人声淹没,“等等,有人转了卫星频道的录屏,现在#世界树沟通#在趋势第一。”
我摸出兜里的旧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消息提示音炸成一片。
有NASA同事的“这不可能”,有网友的“骗人的吧”,但更多的是“那棵树在笑?”“地球在它手里好小”“如果是真的……”
特拉维夫的夜很安静。
大卫盯着手机屏幕,直播录屏已经循环播放了七遍。
他的手指停在“转发”键上,又移开,摸了摸后颈——那里有块淡金色的斑,和莉莉的、我的,还有那些被称为“融合者”的人一样。
楼下传来脚步声,他迅速锁屏,把手机塞进外套内袋。
走廊尽头的门开了,一个身影走出来,后颈的金砂在月光下泛着微光。
大卫深吸一口气,抬起脚,向那个方向走去。
特拉维夫的夜风卷着海腥味灌进楼道,大卫的鞋底在台阶上蹭出细碎的响。
他摸了摸后颈那片发烫的金砂——直播里世界树托着地球的画面还在视网膜上灼烧,第七遍回放时,他突然看清了金砂光斑里浮动的纹路,和自己后颈那片淡金色的斑,竟有八分相似。
转角处的声控灯“啪”地亮起。
台阶尽头站着个穿深灰外套的男人,背对着他,后颈的金砂在灯光下泛着蜜色。
大卫的喉咙发紧,手指无意识地攥住外套内袋里的手机——那里面存着直播录屏,还有他写了又删的七条转发文案。
“等等。”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比想象中轻很多。
男人转过脸,眉骨处有道旧疤,眼神却不像平时那些融合者那样混沌。
大卫的指尖在发抖,鬼使神差地抬起来,悬在两人之间十厘米的位置。
男人的睫毛颤了颤。
他抬起手,掌心向上,指节因为常年劳作有些变形。
大卫的手指触到他掌心的瞬间,后颈的金砂突然泛起涟漪般的热意。
男人的瞳孔猛地收缩,像被什么东西击中了——那是他三个月前被极端分子围堵时,在同伴眼里见过的清明。
“我……”男人的声音沙哑,“刚才在楼下发传单,有个小孩指着我后颈问‘叔叔你戴了星星项链吗’。”他低头看向交握的手,“直播里那棵树,它托着地球的样子,像我女儿捧她的玻璃弹珠。”
大卫的鼻子发酸。
他掏出手机,打开录屏界面,拇指悬在“转发”键上:“我……我不敢说这是真的,但至少……”
“发吧。”男人用拇指按住他的手背,“我女儿说过,害怕的时候就把灯打开,总有人愿意看光。”
手机屏幕亮起的刹那,特拉维夫某栋公寓的窗里,一个戴眼镜的老太太正把直播链接转发到社区群;耶路撒冷的咖啡馆里,三个大学生挤在平板前,其中一个颤抖着举起手机对屏录像;海法港的货轮上,水手们围在舱室的旧电视前,后颈的金砂随着画面明灭。
联盟总部的会议室里,布朗的指节抵着额头,指缝间漏出的光映得眼尾发红。
他面前的笔记本电脑还停在直播画面——世界树的枝桠正穿过暗紫色星云,金砂组成的地球在掌心轻轻旋转。
三天前他还跟着马克骂这是“外星骗局”,现在却盯着画面里那片和自己后颈一模一样的金砂,喉结滚动着说:“或许……我们都错了。”
手机在桌面震动时,他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
屏幕上显示着“马克”的名字,备注是“兄弟会行动组”。
他接起电话,背景音里传来金属碰撞声和模糊的吼骂:“布朗!那些科学家的鬼话你也信?我们查到世界树在冰岛有连接点,三小时后炸掉它!”
“等等——”布朗的声音发颤,“林博士说过那是沟通信号,炸了会……”
“会怎样?!”马克的咆哮震得耳膜生疼,“三个月前半人马座γ星的恒星消失时,你也信他们说的‘自然坍缩’!现在连民众都觉醒了,你要当叛徒?!”
电话被挂断的忙音刺得布朗太阳穴突突跳。
他抓起西装外套冲向门口,经过落地镜时顿住——后颈的金砂在镜中闪着微光,像被什么东西挠了一下。
他摸出手机,对着后颈拍了张照片,手指悬在“发送”键上,最终还是点开林宇的私信:“小心马克,他要炸冰岛连接点。”
我盯着手机屏幕上布朗的消息,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
卢峰凑过来看,白大褂衣角还沾着刚才拔网线时蹭的灰尘:“冰岛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