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坐下动筷,没吃几口,苏定方便放下筷子,语气带着几分困惑:“温县子,有件事某想请教你。”
温禾早就猜到了。
苏定方和老许特意叫自己来吃饭。
老许还亲自在外面等自己,他们二人肯定有什么事情要找自己商量。
“中郎将请说。”温禾放下了筷子,笑着问道。
苏定方也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的说道。
“这段时间某按以前军中的训练法子,再结合你之前教的队列、格斗技巧练新兵,可总觉得练出来的人,和你当初带的那批百骑不一样,他们动作是标准,可少了点劲,遇到突发情况也不够灵活,不知道问题出在哪。”
温禾夹菜的手顿了顿,抬眸看向苏定方。
他知道,如今的苏定方虽已是百骑中郎将,有领兵的底子,却还没经历后来的沙场磨砺,性子里带着几分愣劲,练兵时难免拘于成法,只知硬练,不懂变通。
“苏中郎将,练兵不能傻练。”
温禾放下筷子,语气轻松却带着条理。
“你把老法子和我教的技巧揉在一起,看似周全,却没让他们动起来。”
“以前军中的法子都是按照操练训练的,却少了点应变,当然了这套仿佛确实是适合寻常的军队,毕竟他们在战场杀敌,不需要任何花里胡哨的手段。”
“可我们是百骑。”最后这句话,温禾咬的格外的重。
他知道苏定方到现在还没有分辨百骑和寻常府兵的区别。
而之前温禾之所以不插手训练的事情。
也是不想和苏定方起冲突。
只有他自己看到不足了,才会认识到错误。
这个时候,自己在出面,便不会有什么不快。
当然了,这首先要建立在苏定方不是一个狂妄傲慢的人。
目前看来,老苏这个人还是不错的。
苏定方闻言,眉头皱得更紧,疑惑的问道。
“那该怎么让他们‘动’起来?可是要加练?”
温禾没直接回答,反而转头看向一旁正喝着汤的许敬宗,眼底带着几分笑意。
“训练不一定都是体力训练,也可以做点别的训练嘛。”
许敬宗愣了片刻,手里的汤勺停在半空,眼珠转了转,突然后知后觉地拍了下大腿,汤勺都差点掉在桌上。
“哎哟!嘉颖,某知道了!是不是和以前一样,让新兵去禁苑待几天?不是单纯的拉练,是让他们自己找水源、辨方向?”
苏定方眼睛瞬间亮了,猛地拍了下桌子:“对啊!某怎么没想到!光在训练场里画好线、定好规矩,他们就像按木偶线走的人,若是遇到突发情况,只怕还要等着上官的指令,如此以来便不能随机应变,要是让他们去禁苑里自己应对情况,既能练体力,又能练应变,还能磨磨性子,比傻练强多了!”
“苏中郎将明白就好。”
温禾笑着拿起筷子,夹了块羊肉。
苏定方闻言,眼睛一亮,猛地拍了下桌案,朗声大笑:“善!此法甚妙!”
温禾笑着点头,话锋一转,语气多了几分严肃:“另外啊,我瞧着最近百骑的训练还是有些松懈,特别是新人,一点紧张感都没有,正好距离春闱还有几天,得给他们提提神。”
他指尖轻轻敲着桌沿,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百骑毕竟不是寻常府兵,得有些折磨人的手段,让他们形成肌肉记忆,免得日后遇到刺客、夜袭这类特殊情况,手忙脚乱措手不及。”
苏定方听得连连点头,他刚到百骑没多久,还没见过温禾的训练手段,只觉得这话在理。
一旁的许敬宗却悄悄缩了缩脖子,端着汤碗的手顿了顿。
他可是亲身见识过温禾的“手段”,上次那批百骑被折腾得白天跑禁苑、晚上站暗哨,见到温禾就跟见了鬼似的。
长安城里“百骑小煞星”的诨号,指不定就是从百骑内部传出去的。
事情定得差不多,许敬宗放下汤碗,对着门外喊了声:“把长孙长史叫来!”
没一会儿,穿着青色官袍的长孙涣就快步走进来,他是百骑长史,专管营中杂事,训练所需的器械、粮草都得他来筹备。
“见过中郎将、参军,见过温县子。”
长孙涣躬身行礼,目光扫过桌上的碗筷,显然是知道几人在吃饭,却不知唤自己来是何意。
温禾放下筷子,指了指旁边的空椅:“坐,有件事要你准备。明日起,给新兵备些短途拉练的装备,另外……再去工部申领些火药。”
“还有火药?”
长孙涣猛地抬头,诧异得眨了眨眼,眼神里满是困惑。
“温县子,什么训练还需要用到火药?这东西可不是寻常器械,弄不好会出乱子的。”
“放心,就是听个响而已,不会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