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禾淡淡说道,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这事你让老黄去跟陛下申请,陛下准了之后,你带人去工部拿,记得多要些油纸包着,别受潮了。”
长孙涣愕然应下,刚要起身,温禾又叫住他,语气沉了几分:“还有,这件事你只带之前跟着我的老人去做,不准泄露一点风声,特别是别让新兵知道,不然就没意思了。”
长孙涣瞬间明白过来,温县子这是要搞突然袭击,连忙郑重点头。
“下官明白,定不泄露半分!”
说着,他又对着三人躬身行礼,脚步匆匆地退了出去,生怕晚一步就忘了叮嘱。
等长孙涣走后,温禾伸了个懒腰,站起身,对着苏定方和许敬宗拱了拱手:“那好,这事就先这么定了,明日凌晨行动,给新兵个措手不及,我就先回公廨补个觉,下午还得去立政殿跟陛下说春闱布防的事。”
苏定方连忙起身相送,许敬宗也跟着站起来,可温禾走到门口,突然停下脚步,转头看向许敬宗:“老许啊,你有时间不?送我一程呗,正好有话跟你说。”
许敬宗闻言,狐疑地斜了一眼苏定方,又看向温禾,眼神里明晃晃写着“可是要避开苏中郎将”。
温禾对着他眨了眨眼,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许敬宗立刻会意,对着苏定方拱手道:“中郎将,失礼了,某送温县子一程,马上回来。”
说着,快步跟上温禾的脚步,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偏厅,往温禾的公廨走去。
刚走出苏定方能听见的范围,许敬宗就迫不及待地问道:“嘉颖啊,你这么神神秘秘的,到底有什么事?还得特意避开苏中郎将。”
温禾停下脚步,靠在廊柱上,低声笑道:“老苏才来百骑,跟那些新兵没什么两样,都没经历过这种突袭训练,我刚才说明日凌晨行动,是故意骗他的,真正的行动时间改到今晚亥时三刻,你回头提醒张文啸他们,到时候千万别离老苏的住处太近。”
他顿了顿,眼底满是促狭:“老苏的武力值,百骑里没一个能打过他,真要是惊了他,他以为有刺客,提着刀冲出来,咱们这些人加起来,怕是都拦不住,还得是他没穿甲、没骑马的情况。”
许敬宗听得先是一愣,随即忍不住笑出了声,拍了拍温禾的肩膀:“你啊你,胆子也太大了,就不怕苏中郎将知道了跟你急?”
话虽这么说,他眼底却满是期待。
想想苏定方被火药声惊醒,提着刀四处找人的模样,倒也挺有趣。
温禾笑着摇头:“放心,老苏不是小气的人。”
温禾不以为然的笑了笑。
他有把握,到时候苏定方即便恼怒,也不会当场发飙。
与许敬宗在百骑司廊下告别后,温禾便沿着皇城根往府里走。
刚出皇城朱雀门,就见街角停着一辆马车。
齐三带着五个玄甲卫正候在一旁,见温禾过来,齐三连忙上前牵住缰绳,躬身道:“小郎君,车备好了,这就回府?”
温禾点了点头,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回吧,下午没别的事了,正好歇会儿。”
说着便弯腰上了马车,玄甲卫们则分列马车两侧,护送着往高阳府的方向走。
马车行驶得平稳,温禾靠在软榻上,闭着眼琢磨着晚上怎么训练百骑新兵的事,没一会儿就晃到了高阳县府门口。
可马车刚停下,就听见“咚”的一声闷响,紧接着是齐三的怒喝:“哪来的臭乞丐!敢冲撞高阳县子的车驾,活腻歪了?”
车厢内的温禾皱了皱眉,他家门口向来清净,怎么会有乞丐冲撞车驾?
他掀开车帘,探头往外看。
只见一个破衣烂衫的人正趴在马车前,身上的衣服满是补丁,头发乱糟糟地粘在脸上,连五官都看不清,只露出一双沾满泥污的手,正死死抓着马车的车轮。
“还不快滚开!”
齐三上前一步,就要去拽那乞丐,可刚伸手,就听见那乞丐发出一阵呜咽的哭泣声。
温禾的目光顿了顿,总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却又想不起来在哪听过。
就在这时,那乞丐似乎察觉到了车帘后的目光,猛地抬起头,脸上的泥污被泪水冲开两道痕迹,露出一双通红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温禾,突然嚎啕一声:“先生!”
“先生?”
温禾愕然,眉头瞬间蹙起。
他什么时候认识这样一个乞丐了?
莫不是那些人又设了什么局?
旁边的玄甲卫立刻警惕起来,手按在腰间的横刀上,就要上前将那乞丐拿下。
可那乞丐却挣扎着往前爬了两步,嘶声喊道:“先生!学生是义府啊!李义府!”
“李义府?”
温禾猛地从马车上跳下来,快步走到那乞丐面前,心脏都跟着跳快了几分。
他蹲下身,伸手拨开那乞丐脸上的乱发,仔细一看,虽然脸上满是泥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