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勒斯湾是地中海的一部分,更具体地说,属于第勒尼安海。第勒尼安海以其深蓝色的海水、壮丽的海岸线(包括阿马尔菲海岸和卡普里岛)以及维苏威火山的背景而闻名。此时,游艇正漂浮在卡普里岛(Capri)与那不勒斯海岸之间的某处海域。夕阳西下,将维苏威火山朦胧的轮廓染成深紫色,卡普里岛着名的法拉廖尼巨岩 (Faraglioni) 在金色的海面上投下长长的剪影。海风带着咸腥与暖意,彻底驱散了白天的最后一丝暑热,只留下令人微醺的暖意。海面波光粼粼,如同洒满了熔化的黄金和红宝石碎片,整艘白色的豪华游艇也被镀上了一层浓郁的、近乎不真实的玫瑰金。最高的桅杆顶端,那反射着落日最后光芒的金属部件,则像一颗孤悬的小太阳,闪烁着纯粹而耀眼的金色。
王月生踏上甲板,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白日激烈纠缠后那混合着汗水、香水与情欲的微妙气息,但此刻已被强劲而清新的地中海海风涤荡了大半。夕阳的余晖慷慨地将甲板、栏杆、以及甲板上那些曼妙的身影都染成了同一种温暖的、史诗般的色调。
那几名白天穿着不同制服、各司其职的美女船员,此刻已褪去所有束缚,换上了仿古罗马风格的女士罩袍。说是罩袍,实则薄如蝉翼,轻若无物,仅仅是一层飘逸的、几乎透明的薄纱,松松垮垮地系在肩头或腰间。在如此强烈的斜阳穿透下,她们的身体如同精心打磨的古典雕塑,纤毫毕现,都在光影的勾勒下呈现出惊人的立体感。她们或慵懒倚靠,或轻盈走动,金色的阳光穿透薄纱,在她们光洁的肌肤上流淌,将这一幕定格成一幅活色生香、充满肉欲又带着奇异庄严感的古罗马帝国鼎盛时期的奢靡画卷——一种被时光滤镜柔化了的、赤裸裸的诱惑。
在这片几乎全裸的“油画背景”中,只有泰丽雅·伍威夫特是那个突兀的存在,也是那个挣扎的焦点。她换上了那套标志性的、曾在万人体育场掀起风暴的耀眼演出长裙--那件闪烁着无数细小水晶的银色流苏裙。这身华服是她身份的铠甲,是她试图在这片弥漫着原始欲望的甲板上,重新筑起的一道名为“泰丽雅·伍威夫特”的防线。她想用这身星光熠熠的行头,洗刷掉白日在这众目睽睽之下,被王月生肆意玩弄、羞辱的耻辱印记。她想通过这身装扮,找回那个掌控舞台、被千万人膜拜的流行音乐天后,而不是这个被秘密机构强行训练了一个月、被迫向一个陌生东方男人献媚、曲意承欢、承受凌辱、甚至被要求为其孕育后代的可怜棋子。然而,下午王月生那些看似漫不经心、实则直指核心、为她音乐生涯拨开迷雾的“高谈阔论”,像投入心湖的石子,激起了巨大的涟漪。那些关于突破、关于东方元素、关于艺术生命力的见解,让她迷惘了。她该用训练要求的、已被调教过的身体去迎合他?还是该用自己此刻充满抗拒却又隐隐被触动、甚至开始滋生一丝欣赏的本心去面对?培训专家的话在她脑中回响:“女人最强大的武器不是肉体,而是真心。”可真心,在这荒诞而强权的情境下,又该如何安放?
王月生的目光扫过这极具视觉冲击力的一幕,在泰丽雅那身格格不入的华服上停留了不到一秒,嘴角似乎勾起一丝难以察觉的弧度,随即目光便移开了。他对泰丽雅试图重塑的“星光”和众女那几乎毫无遮掩的“油画美感”都显得兴致缺缺。他的注意力,被甲板另一侧放置在特制防火托盘上的精致炭炉和全套烧烤设备牢牢吸引。
白天那位自称米其林三星水准的美女厨师,此刻也换上了那身“皇帝的新装”般的薄纱罩袍。薄纱下,她匀称健美的身体线条在炉火的映衬和夕阳的穿透下,形成另一道诱人的风景。然而,她的专注力全在眼前的炭火上。炭火发出暗红的光,热度扭曲了空气。托盘上,名贵的海鲜正经历着最诱人的蜕变:
生蚝: 巨大的吉拉多生蚝(Gillardeau)或贝隆铜蚝(Belon)半张着壳,躺在烤架上。洁白的蚝肉因受热而微微收缩、颤抖,边缘开始卷曲,散发出浓郁的海水咸鲜气息。厨师熟练地淋上混合了蒜蓉、香草和大量黄油的酱汁,酱汁接触到滚烫的蚝壳和蚝肉,发出滋啦作响的美妙声音,瞬间沸腾、冒泡,浓郁的奶香、蒜香与海洋的鲜甜猛烈地升腾起来,形成一股肉眼可见的、带着油脂光泽的香气云雾。
龙虾: 对半剖开的鲜活龙虾,橙红色的虾壳在炭火炙烤下颜色愈发鲜艳夺目,如同红宝石。饱满的虾尾肉从壳中微微隆起,呈现出半透明的珍珠白色,正逐渐变得紧实、不透明,渗出晶莹的汁液。虾壳边缘被烤得微微焦脆,散发出独特的、令人垂涎的焦香。
巨大的红虾/明虾: 体型硕大的地中海红虾或虎虾,被串在细长的钎子上。它们原本青灰色的外壳在高温下迅速转变为诱人的橙红色,虾身因受热而弯曲、弹动,仿佛还在做最后的挣扎。虾壳表面滋滋作响,渗出点点金红色的虾油,滴落在炭火上,腾起带着极致鲜味的青烟。
鱿鱼/章鱼须: 厚实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