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乎被所有滔天巨浪掩盖的细微声响!却像一颗投入熔岩中的冰冷火星!
沈惊澜那根死死抠着盘龙金柱冰冷鳞甲!指节因剧痛和那闪电炸雷轰鸣而颤抖痉挛的手指!
就在那枚干枯虫尸落地发出微响的同时!
如同离弦之箭!
猛地向内一抠!指尖狠狠刺入盘龙赤金铃铛冰凉小铃和龙鳞缝隙深处!力道之大几乎要抠下那冰冷的金鳞龙爪!剧烈的牵引撕裂剧痛让她几乎再次呕血!
身体却被那股由剧痛强行唤起的意志!带着一种不顾一切的、决绝的力度!猛地从那冰冷龙柱上撑离!
脚步踉跄!如同踏着万顷刀尖!每一步都踩在自己的污血和碎骨渣之上!
她无视了疯狂嘶嚎的顾正言!无视了如凶尸般挺动的柳承业!更无视了地上那尚在微微抽搐的顾明章断臂!
目光如淬了毒的冰锥!
死死攫住地上那片被闪电映照得惨白耀眼的——
跌落于地、文书残片旁边的——
那枚暗红布绒面、绣着歪歪扭扭“平安”二字、下方牢牢缠绕着紫红丝线密密打了巨大、凝固十年血泪执念的——
同心结平安符!
符下!压着一角残缺的!点点黑褐色污迹遮盖、又晕上了新鲜断臂血点的——
盐引文书残卷!
而就在这血点模糊的字迹上方!
正正对着!那枚孩童胸前震落、跌在其旁的——
干枯僵硬的墨绿虫尸!
闪电!盐引!同心结!残肢!断臂!稚童的嚎叫!顾正言那惊惧瞪大的、酷似顾明章的眼!
无数的碎片在沈惊澜因剧痛而嗡鸣不休的脑中旋转、撞击、如同无数烧红的铁汁注入最后的意识!
那暗格深处藏着盐引草稿!
那柳家旧案!
那同心结!
那十年欺瞒!
这平安符!
还有……顾明章那张脸!和这此刻尖叫的孩子!
一个名字!如同烧红的烙铁!
李兆庭!
吏部侍郎!顾明章在吏部考核的死敌!陇南盐铁案昔年查无实据的终结者!柳家满门败落背后推波助澜的黑手!
所有的线索!所有的屈辱!所有的血!最终都指向这个她沈惊澜十年明争暗斗、顾明章视为劲敌的男人!是这狗东西!必是他!是他发现顾明章藏匿案卷!是他察觉柳家可能还留着铁证!是他派人夜探书房点火!是他将一切祸乱引至此地!是他在背后推了这一把!是他要借刀杀人!要拖着她沈家!拖着长公主!拖着所有人一起死!
恨意!如同焚天的业火!瞬间将她的胸腔烧穿!烧干了最后一丝流出的血!烧融了那口堵在喉头的腥甜灼烫!
她的脚步!
如同被无形铁鞭狠狠抽打!
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死!更加凶猛地、不顾一切地!
向前!
撞!去!
目标!
不是那哭嚎的稚子!不是如疯尸的柳承业!
而是!
那叠在闪电白光下格外刺目的!
血污同心符下压着的!
沾染孩童断臂新血的!
能咬死李兆庭的!
盐引文书铁证!
只要拿到它!只要撕下这一角!就能让那狗贼百口莫辩!就能拖着李兆庭一起下十八层地狱!就能替这十年相府主母的屈辱讨一个血淋淋的公道!
她的指尖!带着死前最后的燃烧!
离那片血污纸角不足三寸!
惊雷炸裂!闪电白光尚未完全消退!
变故突生!
斜刺里!
那个一直死攥着怀中剧烈挣扎哭嚎稚子、形同疯魔的柳承业!
似也因沈惊澜这突然扑抢的动作而被惊动!或许以为她是要来夺孩子!眼中爆出血色凶光!
他竟猛地腾出一只死死拽着孩子后衣襟的手!
那只骨节粗大、沾满污血泥泞、还留着刚才试图在腰间摸索什么(或许是那把烧厨房用的缺刃菜刀?)印痕的手掌!
带着一股蛮横凶狠如同野熊扑击般的力道!不! 他并非攻击沈惊澜!
而是!
更加狂野!更加不顾生死!
带着孩子的嚎哭和自己的嘶吼!如同抱着铁砧砸向地面!
狠狠!掼向!
地上!
那片!覆盖在孩子胸腹残盐引文书之上!在闪电惨白光芒中闪着湿漉漉、粘腻诡异光泽的!
巨大紫红同心结平安符!
“啪叽!”
一声沉闷湿响!带着织物撕裂和骨骼不堪重负的呻吟!
柳承业布满粗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