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卢象升虽然是一腔热血,公心为国,但他这番毫不留情的训斥,却让参会的文官武将们面子上挂不住了。
你把会议地点设在凤阳,已经是打脸了;
现在又加上如此直白的斥责,更让许多人心中不快,暗生抵触。
想让我们支持你剿匪?做梦去吧!
就这样,一场本该同仇敌忾、凝聚人心的战前动员,最终却反应平平,根本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
无奈之下,卢象升又写下了一封奏疏,直送京师,希望能获得皇帝陛下的绝对支持。
在这封奏疏中,他几乎是全盘推翻了朝廷以往的围剿方略,提出了自己的一整套思路。
他先是大力批评了朝廷之前的政策,称其调兵无度,遗祸无穷。
朝廷总是等贼寇闹大了才匆忙调兵,兵调过来了又不给足粮饷。
结果许多官兵非但没能剿贼,反而却因饥寒交迫而纷纷投了贼人,导致了恶性循环。
(贼横而后调兵,贼多而后增兵,是为后局;兵至而后议饷,兵集而后请饷,是为危形。况请饷未敷,兵将从贼而为寇,是八年来所请之兵皆贼党,所用之饷皆盗粮也。)
接着,他明确对崇祯提出要求,既然要任用他和洪承畴剿匪,就必须赋予他们专断之权。
像什么监军太监之类的,就别再派过来了。
“总督、总理宜有专兵专饷。请调咸宁、甘、固之兵属总督,蓟、辽、关、宁之兵属总理。”
卢象升的意思就是请求皇帝,将西北边兵划归洪承畴指挥,将辽东系的精锐边军划归自己指挥。
再者,他强烈建议放开地方军事权限,允许各州县自行练兵守土,不能总指望中央调兵,四处救火。
现在大明处处都是反贼,朝廷的兵马钱粮,根本就供应不上来。
(“各直省抚臣,俱有封疆重任,毋得一有贼警即求援求调。不应则吴、越也,分应则何以支。”)
最后,他又把炮口对准了朝中那帮只会空谈的言官御史,痛斥他们:
“台谏诸臣,不问难易,不顾死生,专一求全责备。”
“臣与督臣,有剿法无堵法,有战法无守法.”
在这封奏疏里,卢象升不仅提出了很多剿贼建议,更是毫不留情,痛批了朝廷的各种昏招。
他不光把官兵大量投奔起义军的事儿挑明了,而且还把皇帝不信任他的事实,也给摆了出来。
更过分的是,他还骂京师里的官员们只会动嘴皮子,不断给前线带来掣肘。
要不说卢象升在政治上还不够成熟呢,他这一封奏疏上去,京师可就炸开锅了。
诸如官兵投贼、粮饷匮乏、地方无能等现象,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崇祯和满朝文武都心知肚明。
但有些窗户纸,是不能捅破的。
有些事情,你知道,我知道,满朝文武甚至皇帝都知道。
但是你卢总理非要把事情挑明了说,那可就太没有礼貌了。
所有文官武将都说贼人是流寇,皇上的诏书里头给张献忠、高迎祥等人定性的也是勍寇。
可你卢象升非要说那帮贼人是“昔日参加剿匪的官军”,难道就你一个人聪明?
朝中的御史言官们纷纷发力,指责卢象升心怀不轨。
卢象升提议开放地方团练,就是想效仿东汉末年的州牧刺史,拥兵自重、割据一方。
皇上派了监军看着他,他竟然心怀怨望,想要更大的权力,甚至还断绝言路,试图堵上所有人的嘴。
卢象升这封奏疏,几乎是把大明京师里的官员们都骂了个遍。
短短半个月的时间,朝中的大部分官员纷纷统一了阵线,并达成了共识。
是,你卢大人一心为国,咱们都是一帮废物。
既然如此,以后剿匪,就别怪咱们出工不出力了。
万幸的是,此时的朱由检还对卢象升抱有极大的信任。
他力排众议,压下朝中所有声音,全力支持卢象升的方略,并给予了他更大的粮饷调度权。
至此,卢象升才算扫清了后方的掣肘,终于可以放开手脚大干一场了。
当他在凤阳厉兵秣马之际,义军的攻势也并未停歇。
崇祯九年正月,张献忠的主力部队攻克了和州的门户含山,随即挥师包围了和州。
张献忠亲自带头攻城,西营的将士们在隆隆炮火中奋勇争先,越战越勇。
大军急攻一昼夜,于当晚三更时分,用大炮轰塌城墙,成功破城而入。
得手后,张献忠部势如破竹,抵达长江北岸的浦口,距离大明留都南京城已不足百里之遥。
明军将领薛永年、徐元亨率部来援,却被士气正盛的义军就地歼灭。
闯王高迎祥得知张献忠拿下了浦口,迅速调整战略,决定与张献忠会师,合兵直取南京!
很快,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