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地方后,见一位五十多岁的文士出来迎客,罗龙文忍不住笑着调侃道:
“白家也有几分体面了,居然也有幕席了,但怎么找了个你这般年老的坐馆?
白生这个人很挑剔,你又是怎么被白榆看找到的?”
吴承恩吟了一首诗答道:“山高自有客行路,水深自有渡船人;一叶浮萍归大海,人生何处不相逢?”
罗龙文收起了笑容,愕然不已,这老先生看起来颇有才华啊,白榆是怎么扒拉出来的?
进前厅落了座后,罗龙文说:“听闻白生卧床,小阁老命我前来探视。”
吴承恩回答说:“白大官人吩咐过,一概不见外客,以免传病给别人。”
罗龙文强硬的说:“小阁老有命令,生要见人!我连太医都请来了,顺便给白生看病。”
吴承恩无奈的又道:“白大官人如今正在昏睡,不好被惊扰。”
罗龙文仍然说:“那我就在这里等他醒过来,见不到面,我不会走。”
然后罗龙文果然就坐在白家前厅,打定主意不动了。
一直又过了半个多时辰后,才又从内院传来话说,白榆从昏睡中醒了过来,请罗先生进去说话。
于是罗龙文就带着那名太医,一起前往内院。
看到萎靡不振、气色枯败的白榆,罗龙文大为震惊的说:“你竟然真病了?”
躺在炕上的白榆有气无力的说:“难不成,你以为,我装病?”
罗龙文连忙解释说:“可不是我怀疑,是外面所有人都在怀疑。”
此时太医诊断完了后说:“没甚大碍,看来白生最近操劳过度,昼夜作息紊乱,身体出现亏空了。
但少年人恢复快,用了药再修养几日就可大好。
这些日子就不要再操劳了,还要戒酒,另外避免在外面久待。”
听到“操劳”和“作息紊乱”两个词,罗龙文就不禁想到了白榆目前的工作环境。
那可真是太容易操劳和作息紊乱了,活该!
白榆长吁短叹,看来穿越者也是会生病的啊,自己以后还是要小心为上。
又听到罗龙文说:“没想到你真生了病,这下可就难办了。”
“什么难办?”白榆问道。
罗龙文答道:“看过你之后,我还要去那徐府,与徐璠说明情况。
如今徐璠因为你故意失约很生气,怎么说才能让他相信,你是真生病了?”
病怏怏的白榆精神不佳,不想争辩什么,只是没好气的说:“听说徐府靠近皇城,与金水河很近。
到了那里,如果他们不信你,你可以指金水河为誓。”
罗龙文惊讶的反问:“你是认真的?”
又是装病又是指河为誓,你不觉得套用的剧本太高端么?
用小阁老的话说,你白榆也配?
白榆受不了连同党都怀疑自己装病,半是自嘲半是讽刺的说:“我觉得这个行为和我们严党的气质很相符。”
罗龙文吐槽道:“还有心思说笑,看来你真是没有大碍。”
从白榆这里出来,罗龙文又来到徐府进行解释。
今天非常生气的徐大公子璠根本就没见罗龙文,也没让罗龙文进府,只派了弟弟徐琨到门口问话。
面对这种明显怠慢,罗龙文按下不满,耐心解释道:
“在下去查探过,白榆确实卧床不起,绝非爽约失信,故意怠慢大公子。”
徐琨冷笑道:“家兄早就预料,你们严党的人必定是这样说辞。”
罗龙文依靠小阁老,平时在京师都是横着走,谁对他不是恭敬有加?
今天遭受如此轻慢,忍了一下后,这时候他实在气不过了。
但面对相府贵公子,他一时间又想不到怎么进行合适的还击。
不知怎得,罗龙文忽然想起了白榆的话,于是就阴阳怪气的说:“好话不听,那你们徐家怎样才能相信?
要不要我指着金水河,对你们徐家发个誓?”
年轻气盛的徐琨勃然大怒,你这严门走狗在这讽刺谁是呢?你暗搓搓的说徐家都是曹爽那种傻货?
然后徐琨上前朝着罗龙文挥拳就打,两边的家丁纷纷上前助拳。
而罗龙文也带着随从,同样上来帮手。
但这里是徐府大门口,罗龙文这边的人很快就被打得抱头鼠窜,连车马都丢下了。
当罗龙文在随从掩护下逃走,并且回到严府的时候,天色都已经黑了。
看着狼狈不堪的罗龙文,严世蕃皱眉道:“你这又是怎么回事?”
罗龙文控诉道:“我奉命去徐府说明情况,但徐府不讲理,竟然动手打人!”
严世蕃恍恍惚惚,只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好像近两日已经见过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