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他的手就悄悄摸到了腰后别着的大雷子上!
冰冷的铸铁外壳硌着他的皮肉,引信环冰凉刺骨。
要是林阳真敢靠过来下死手,他就打算用牙咬开拉环,拉着对方同归于尽!
可没想到这小子比成了精的老狐狸还警觉,扭头就藏了。
藏得严严实实,连个鬼影子都找不着。
这身手,这警觉性,难怪敢一个人钻这绝地!
不过……
刚哥眼底又闪过一丝凶戾的寒光。
再能藏又如何?!
等他那帮兄弟赶过来,散开了搜,十几条枪,不信揪不出这该死的家伙。
刚才那几声清脆的八一杠枪响就是信号!
他们约定过,听到枪声就往这边聚。
他们进山,打猎是假,“护砖”才是真。
那批刚从冰窟窿底下运过来的“硬货”,绝不能有半点闪失!
“有种你出来啊!我那些兄弟还没到呢,就把你吓成缩头乌龟了?”
刚哥扯着嗓子朝林阳消失的方向大喊,声音在空旷的林子里回荡,带着刻意的挑衅。
“你看看我们!一只手一条腿都让你废了!血这么哗哗流,不用你动手,一会儿就流成人干了!”
“到时候林业队的人找过来,看到这场面,你浑身是嘴也说不清!”
他喊话的目的,既是激将,更是给可能正在赶来的同伴报信。
“留着我们活口,你才能立大功!”
刚哥继续嘶吼,试图抓住林阳可能存在的“建功”心理,声音因失血而嘶哑。
“我们要是都死了,你上哪儿找我们藏起来的砖去?那才是真金白银的功劳!”
“我们活着,比死尸有用一百倍!赶紧出来给我们包扎止血!我们只剩一只手能动,包个屁啊!再流下去,真得见阎王了!”
他这番喊话,既是说给林阳听,更是吼给可能潜伏在附近雪窝子里的自己人——
点子扎手,是林业队的,一个人!兄弟们小心!有埋伏!
林阳此刻早已悄无声息地攀上了一棵巨大的老落叶松。
零下二三十度的严寒里,松针依旧墨绿,上面覆盖着厚厚的,如同棉被般的积雪。
他凭借三牛之力,手脚并用,动作轻捷如狸猫,几下就蹿到了树腰一处枝叶最茂密,积雪最厚的枝杈处。
厚实的雪被和浓密的松针将他裹得严严实实,只留下一双锐利如鹰的眼睛透过缝隙,冷静地观察着下方如同屠宰场般的雪地。
听到刚哥那带着诱哄和威胁的喊话,他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讥诮,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低语:
“当谁都跟你似的缺心眼儿?等着吧,好戏才开场……”
他轻轻调整了一下八一杠的枪托,让它更稳固地抵在肩窝,冰冷的枪身汲取着他身上的些许体温。
树下的哀嚎声渐渐又大了起来。
林阳这个杀神一走,巨大的疼痛和死亡的恐惧如同附骨之疽,再次攫住了那些断手断脚的人,绝望的气氛在冰冷的空气中弥漫。
“都他妈给老子闭嘴!嚎丧呢!”
刚哥忍着钻心的剧痛怒吼一声,额头青筋暴跳,冷汗混着雪水往下淌。
他拖着一条断腿,用仅剩的左手和半边身子,艰难地蹭爬到离他最近的一个手下身边。
用还能动的左手,哆哆嗦嗦地从对方和自己身上翻找着。
很快,几个深绿色的,印着弯弯曲曲西里尔字母的军用急救包被翻了出来。
“不想死就省点力气!想法子止血!包扎!”
他有些气急败坏的吼着,声音带着破音。
这些苏制急救包,是他们走这条“刀头舔血”的路子必备的硬货,在县城根本见不着。
得去哈尔滨甚至更远的地方,还得有特殊的门路才能搞到。
普通人别说用,见都没见过。
藏在树冠雪幕里的林阳,透过枝叶缝隙看得真切。
那胖子手忙脚乱撕开的医疗包里东西很齐全。
雪白的绷带卷,锡纸封口的止血粉,还有几支金属外壳,闪着冷光的注射剂。
上面的俄文字母清晰可见。
“好东西啊……”
林阳嘀咕一声,带着点猎人看到上等皮毛又不得不舍弃的惋惜,摇了摇头。
“可惜了,几十条人命……还是有点下不去手。”
如果下面是一群小鬼子,林阳绝对二话不说,挨个点名送他们回老家。
祖宗的血仇,莲花村那三分之二乡亲的冤魂,容不得他手软。
可这些人,甭管是干啥的,终究是种花家的人,身体里流着华夏的血。
废了也就废了。
全杀了……
他心里那关还是有点膈应。
那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