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回过平阳城,不是待在岩山城就是在关襄城或者井口关。与吴妖妃两人天各一方,想栽赃都找不到机会。连把几年前的老谣言翻出来重新炒作,都因为缺乏新料而激不起半点水花。
夏明澄的怒火无处发泄,整个天阳城便跟着一起颤抖。
自开年以来,不仅疑似造谣者遭殃,连朝堂上的大臣也动辄得咎。轻则训斥罚俸,重则廷杖伺候,已经有两位不开眼的官员因为劝谏时措辞不当,被活活杖毙在金銮殿上。
一时间,天阳城再现人人自危的恐怖景象。
四朝元老、督察院御史大夫明项,看不下去这朝纲崩坏、忠良受辱的局面,连续多次上书劝谏,结果奏折全被驳回,还差点被扣上“诽谤圣听”的帽子扔进大牢。
最后还是曹永吉看在多年同僚的份上,拼死求情,才保住了明项的老命。
心灰意冷之下,明项直接上奏折请辞。
夏明澄正在气头上,看都没看,直接朱笔一挥:准!
那日,曹永吉亲自到城外为明项送行。
看着老友苍老憔悴、步履蹒跚的模样,曹永吉心中悲凉,握着明项的手,声音沙哑:“今明兄这一去,我曹永吉,如同失了一魂一魄啊。”
明项老泪纵横,回望那巍峨却压抑的皇城,推开家仆的搀扶,颤巍巍地对着城门方向,重重磕了三个头。
然后,在家丁的搀扶下,登上了那辆驶离权力中心的马车,萧索的消失在官道尽头。
明项辞官离京的消息,像一阵寒风,迅速刮遍了天阳城的大小衙门。
官员们噤若寒蝉,连最后一位敢直言的老臣都走了,这朝堂,彻底成了皇帝的一言堂。然而,没等这股寒意散去,一个更惊人的消息如同惊雷般炸响,从南面疾驰而来。
“报——!八百里加急!东南军情!”传令兵滚落马鞍,嘶哑的喊声打破了宫门的死寂。
深夜的御书房,烛火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惊得摇曳不定。
夏明澄捏着军报,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咯咯作响,脸色铁青得吓人。
“临汀城……丢了?”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洪志忠……战死?被一群海盗里应外合,夺了城池!”
军报上写得清楚,就在前天晚上,临汀城新军之中早有海川盟细作渗透,趁夜发动叛乱,守将洪志忠带兵镇压,却陷入重围,力战而亡。
城中瞬间大乱,早已埋伏在城外的海川盟主力趁势攻城,内外夹击之下,这座被东夏视为东南屏障、经营了三年的重镇,一夜易主!
“废物!一群废物!”夏明澄猛地将军报摔在地上,胸膛剧烈起伏,“这就是你们给朕练出来的兵!连一群上岸的海盗都挡不住!”
御书房内,曹永吉、叶泰等几位核心重臣垂首而立,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
曹永吉心头沉重无比,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陛下,”曹永吉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当务之急,是稳住安平城。临汀已失,若安平再有闪失,我朝廷在东南将无立足之地!”
夏明澄赤红着眼睛瞪向他:“稳住?怎么稳?让王操他立刻回军,给朕把临汀城夺回来!朝廷的脸面都让这群海盗踩在脚下了!”
王操此刻正率领两万兵马在前线与西夏东南驻军大将钱显才对峙,这几年双方摩擦不断。
曹永吉立刻劝谏:“陛下,不可!王操手中虽有二万兵马,但除五千京营老兵外,其余亦是近几年新募之兵,难保没有被海川盟渗透。且临汀城既已失守,海川盟必已增兵固守,强攻有备之城,胜算渺茫!臣请陛下下令王操率部火速进驻安平城,死守安平,确保我军南下通道不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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