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殷勤地将杨过送到门口:“客官您慢走,早市就在东头,热闹着呢!”
杨过点点头,迈步走出了客栈。
晨间的街道已然苏醒,空气中飘荡着食物蒸腾的热气、油烟的微焦香以及市井特有的嘈杂。
摊贩的吆喝声、主妇讨价还价声、孩童的嬉闹声交织在一起,充满了平凡的烟火气。
这与昨夜黑风坳的血雨腥风、横尸遍野,仿佛是两个世界。
杨过信步朝着阿福所指的早市方向走去,心中盘算着如何打探消息。
黑狼帮在此地势力不小,昨夜折损了不少人手,动静不可能完全掩盖。
义父欧阳锋下落不明,都需要线索。
正思忖间,前方一处豆浆油条摊子传来的争执声吸引了他的注意。
“哎你这老人家怎么不讲理?吃东西给钱,天经地义!我这小本生意……” 摊主是个中年汉子,声音里满是无奈和气恼。
“若是寻常面条,老夫吃了,自然付钱。只是你面不对劲”。
周围已聚了几个看热闹的人,指指点点。
杨过心中猛地一跳,加快脚步挤进人群。
只见豆浆摊简陋的木桌前,坐着一个身材异常高大的老者。
老者正慢条斯理地用手中一根竹筷,挑剔地拨弄着面前粗瓷碗里剩下的半根油条,对摊主的质问和旁人的议论浑然不觉。
正是欧阳锋。
杨过挤进人群时,正听见那摊主气极反笑:“嘿!我这面是咸了淡了还是馊了?你倒说说,怎么个不寻常法?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今天这面钱你还非得给不可!”
周围人也起哄:“对啊,老爷子,说说什么不对劲?”
“就是,别是找借口赖账吧!”
只见欧阳锋不紧不慢地放下竹筷,缓缓开口:
“那倒没有。面煮得火候尚可,咸淡也得宜。”
摊主更怒:“那你倒说说,怎么个‘不对劲’法?今儿个你要真说出个所以然来,这面钱我不要了,连这摊子都送给你!”
众人一听,更是起哄:“对!说不出来就赶紧给钱!”
“老丈,牛皮吹破了可不好看!”
欧阳锋却像是没听见周围的喧闹,目光落在还剩些许面汤的粗瓷碗里,慢悠悠道:“你这面……是属蛇的。”
此言一出,全场先是一静,随即爆发出更大的哄笑声。
“属蛇的?面条还分属相了?”
“这老丈莫不是失心疯又犯了?”“胡话!真是胡话!”
摊主脸涨得通红,气得手指发抖:“你、你们听听!这像话吗?大家给评评理!”
杨过也是听得一愣,不明义父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但他深知欧阳锋性情古怪,行事往往出人意表。
他正欲上前解围付账,却见欧阳锋眼皮微抬,目光似无意般扫过碗中。
就在这一刹那,异变突生!
碗里那根被欧阳锋用竹筷拨到一旁、孤零零躺着的面条,竟毫无征兆地猛地向上一“跳”!仿佛被无形的力道弹起,在半空中打了个旋,又“啪”地一声落回碗里,溅起几点面汤。
这一下毫无征兆,诡异至极!
“啊——!!!”摊主离得最近,看得最真切,吓得魂飞魄散,惨叫一声,连退数步,差点绊倒。
他指着那碗,手指抖得如同风中落叶,“面、面条……它、它自己动了!有鬼!有鬼啊!”
围观人群也被这骇人一幕惊得呆住,随即不知谁先发一声喊:
“鬼啊!”
“面成精了!”
“快跑!”
人群顿时如炸开的马蜂窝,惊慌四散,转眼间跑得干干净净,只留下满地狼藉的桌椅和翻倒的零星物事。
那摊主更是连摊子都顾不上了,连滚爬爬,头也不回地消失在街角,只留下一路惊恐的哀嚎。
眨眼间,刚才还热闹非凡的豆浆摊前,只剩下了欧阳锋、杨过,以及那碗还在微微晃荡、冒着最后一丝热气的面条。
欧阳锋看着空荡荡的街面,又看看那碗“作祟”的面条,忽然抚掌哈哈大笑,声震街衢,畅快至极。
“属蛇的面条,自然是要‘动’一动的。”他边笑边说,眼中闪烁着恶作剧得逞般的快意光芒,“过儿,你瞧见了?老夫这一手‘隔物传劲’,可还入得眼?”
杨过走上前,苦笑道:“义父的武功,自然是出神入化。只是……把人都吓跑了,这摊子……”
“跑了便跑了。”欧阳锋浑不在意地摆摆手,仿佛赶走的不过是几只苍蝇。
他挽起袖子,竟真个走到灶台后,动作熟练地舀水刷锅、扯面下面,“没人招呼了正好,清静。老夫亲自给你下碗面吃。”
锅中热水翻滚,白汽蒸腾。
欧阳锋立于灶后,花白的发丝在晨光与雾气中微微飘动,那双曾令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