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书库

字:
关灯 护眼
九书库 > 杂论对话 > 第366章 波斯商人,特许经营

第366章 波斯商人,特许经营(4/4)

78年,德黑兰海关有1/3的官员与商人存在“灰色合作”,甚至有官员专门为商人设计“低报价格”的公式(如将10万美元的商品报为5万美元)。这些“佐级”角色虽不直接经商,却是商人打通现代商业流程的“关键节点”,他们的存在让传统商人得以在西化的经济体系中生存。

    “使”:底层劳动者的生存图景。支撑商业帝国的,是数百万底层从业者:克尔曼地区的地毯女工(多为农村妇女)在家庭作坊中编织,每天工作12小时,月薪仅10美元,一条售价1万美元的地毯,她们只能拿到50美元;阿巴丹炼油厂的工人(多为阿拉伯人)从事最危险的钻井和炼油工作,工伤率极高,却因工会被政府控制而无法罢工;大巴扎的搬运工(coolie)用扁担运送货物,负重可达百斤,按件计酬,每天收入不足1美元,却要向行会缴纳“管理费”。这些劳动者是商人财富的“基石”,但与商人的贫富差距在1970年代达到顶峰——最富有的100个商人的财富,相当于500万底层劳动者的总收入,这种不平等成为伊斯兰革命的重要导火索。

    六、革命风暴:商人阶层的命运转折

    1979年的伊斯兰革命,彻底改变了波斯商人的命运。曾经与王室绑定的“宫廷商人”成为革命对象,被没收财产甚至处决;传统巴扎商人最初支持革命(不满王朝的西化政策和官僚腐败),但很快发现新政权的“伊斯兰经济”政策(如国有化、禁止与西方贸易)更不利于他们;而普通商人则在革命后的混乱中失去生计,整个商业体系面临重构。

    “宫廷商人”的覆灭。伊斯兰革命后,霍梅尼政权成立“革命法庭”,清算“王朝的经济支柱”:阿尔达希尔家族(汽车进口商)的资产被没收,家族成员流亡美国;哈梅内伊家族(制糖商)虽未被清算,但被迫将企业交给“伊斯兰基金会”;那些为美国公司做代理的商人,被贴上“卖国贼”标签,部分人被处决(如德黑兰的可口可乐代理商)。据统计,1979-1981年,有超过2000名王室关联商人逃离伊朗,带走的资金估计达50亿美元,这些人的离开导致伊朗进口贸易崩溃,汽车、家电等商品严重短缺。

    巴扎商人的“短暂胜利与长期困境”。革命期间,大巴扎的商人曾积极支持反巴列维运动——关闭商铺举行罢工,为革命卫队提供资金,甚至用货车运送武器。他们期待新政权能恢复传统商业秩序,打击腐败的“宫廷商人”。但革命后,霍梅尼推行“伊斯兰经济”:将银行、大型企业国有化,限制私人贸易;禁止进口“西方腐朽商品”(如酒精、奢侈品);用伊斯兰教法严格规范商业(如强制实行“无息贷款”,禁止投机倒把)。这些政策让巴扎商人的经营空间大幅萎缩,1980年,德黑兰大巴扎的商铺关闭了40%,地毯出口额从15亿美元降至3亿美元。更让商人失望的是,新政权的“革命卫队商人”开始垄断核心贸易(如石油换食品),传统商人被边缘化,曾经支持革命的他们,最终成为新体制的“被管理者”。

    文化符号的颠覆。伊斯兰革命不仅改变了经济政策,更重塑了商业的文化符号:西化的着装被禁止(商人必须穿传统长袍,女性商人需戴头巾);与西方人做生意被视为“不爱国”;巴扎的“口头契约”虽仍存在,但必须符合伊斯兰教法(如禁止与犹太人交易);甚至商品名称也被“去西化”(如“可口可乐”被改名为“伊斯兰可乐”)。那些曾经穿梭于东西方的商人,要么适应新的规则(如转而与苏联、中国做生意),要么流亡海外(主要去土耳其、迪拜),他们的“双重文化人格”在革命后变得不合时宜,传统与现代的平衡被彻底打破。

    结语:历史的回响

    巴列维时期的波斯商人,是伊朗现代化进程中的一个复杂镜像。他们借助王朝的政治支持、地理的天然优势和文化的兼容并蓄,在石油繁荣中创造了商业奇迹,却也因依附权力、贫富分化和文化冲突,最终在革命中付出代价。他们的故事揭示了一个普遍规律:在传统社会向现代转型的过程中,商人阶层既是变革的推动者,也往往是变革代价的承受者,而他们的命运,始终与国家的政治走向、文化认同和全球格局紧密相连。

    今天,德黑兰大巴扎的商人仍在延续着波斯的商业传统,但他们的交易对象从美国变成了中国,结算货币从美元变成了人民币,着装虽回归传统,却用智能手机处理订单。这种变化,或许是对巴列维时期“西化与传统”矛盾的一种现代解答——真正的商业智慧,不在于固守传统或盲目西化,而在于在时代变迁中找到适合自身的生存逻辑。这,或许是波斯商人留给世界的永恒启示。

    hai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内容有问题?点击>>>邮件反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