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应答，但许多人低头避开了他的视线。
“好。”他嘴角微扬，“那我今日就做一件从未有人做过的事。”
他猛然运转真元，剑身赤光暴涨，随即??
**反手一剑，斩向自己左臂！**
“嗤??！”
血光迸现！
整条左臂齐肩而断，坠落在地，鲜血喷涌如泉。但他面色不变，仅以右手稳稳托住断臂，将其放入祭坛中央的青铜鼎中。
“此臂，曾握剑杀人，也曾抱师姐遗躯痛哭。”他声音颤抖却不屈，“今日我以血祭盟，向诸位证明：哪怕失去持剑之手，我也不会让这把剑沦为征伐工具！”
全场震惊！
虎烈当场跪下：“崔兄……你这是何苦！”
崔九阳咧嘴一笑，脸上汗水混着血水滑落：“苦？比起你们死去的亲人，这点痛算什么？”
他转头看向老龟：“前辈，现在您信了吗？我不求永生不死，不求万妖臣服，只求在我活着的时候，能让孩子们不必再问‘爹娘为何而死’。”
老龟久久凝视着他，终于长叹一声，将石碑放下，滴血入坛：“龟承愿附盟约。从今往后，灵衡令至，龟族必援。”
最后一股阻力消散。
四十九位代表尽数立誓，契约之力涌入地下阵基，激活了沉寂数百年的“八极同心阵”。霎时间，方圆百里地脉共鸣，山川灵气汇聚成一道螺旋光柱，直冲云霄！
这一幕，被远在千里之外的数双眼睛看在眼里。
***
南方，雾隐谷。
一间密室中，烛火摇曳。六名黑袍人围坐一圈，中央悬浮着一面水镜，正映出圆月潭上空的光柱景象。
“他真的砍下了自己的手臂……”一名女子轻声道，语气难掩震撼。
“愚蠢。”左侧男子冷笑，“自残取信，不过是权宜之计。等他元气大损，正是我们出手的最佳时机。”
“你错了。”坐在首位的蒙面人缓缓开口，声音沙哑却极具威压，“他不是削弱了自己，而是完成了‘献祭仪式’。”
众人一怔。
“什么献祭？”
“对万妖剑的献祭。”蒙面人站起身，掀开兜帽，露出一张布满疤痕的脸，“你们可知，这把剑为何能吸纳英灵、通晓万妖？因为它本就是用‘牺牲’喂养长大的。每一次真正的舍弃，都会让它更认可主人。”
他盯着水镜中的崔九阳，眼中竟闪过一丝敬意：“断臂非残，而是加冕。从此以后，这把剑不会再质疑他的意志??因为它闻到了‘道心’的味道。”
“那我们还动手吗？”女子问。
“不动。”蒙面人摇头，“至少现在不能。但我们必须加快进度。传令下去，启动‘碎镜计划’，三个月内，集齐所有轮回镜碎片。只要拼出完整镜面，就能窥见他的前世因果链??届时，哪怕他神魂坚不可摧，也能找到最脆弱的那一环。”
“是。”众人齐声应诺。
蒙面人重新戴帽，望向北方，低语道：
“林九阳，你以为轮回可以重来？殊不知，一百年前你死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今日的劫。”
“而这一次……我会让你亲眼看着，你最珍视的一切，如何在你手中崩塌。”
***
回到圆月潭。
崔九阳已被白砚和几名弟子紧急救治。断臂处敷上了姥姥遗留的“续骨膏”，又以灵药封络止血，虽无法再生肢体，但已无性命之忧。
他躺在竹榻上，脸色苍白，却仍坚持批阅各地送来的盟约文书。
“老师……”白砚红着眼睛，“您何必做到这种地步？”
崔九阳笑了笑：“因为我知道，光靠言语，没人会真正相信和平。只有当我先割舍了最重要的东西，他们才会愿意跟着舍弃仇恨。”
他抬眼看向窗外，夕阳西下，晚霞如血。
“而且……”他低声说，“我总觉得，这一刀，也是在替另一个人还愿。”
白砚不解。
崔九阳没有解释。
他想起昨夜梦境中，那位盲眼的未来自己所说的最后一句话：
“你砍下的不是手臂，是锁链。”
当时不解其意，如今才恍然??那条锁链，是万妖剑对主人的试探，是命运对强者的束缚。唯有主动斩断血肉之执，才能挣脱“剑控人”的轮回。
他缓缓抬起右手，抚摸万妖剑。
剑身温顺，再无躁动。
仿佛在说：**我认你了。**
***
半月后，第一座“灵衡分殿”在北境边陲建成。
与此同时，关于“守门人断臂立誓”的传说已传遍天下。许多小势力主动前来归附，甚至连一向封闭的西域沙驼族也派出了使者，带来一卷失传已久的《荒古契约书》，表示愿加入联盟。
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