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看着杯中袅袅升起的白雾,忽然觉得手中的茶杯重若千钧。
这不仅仅是一杯茶??这是接纳,是宽恕,是某种他从未敢奢望的东西:归属。
“我……”他声音沙哑,“我一直以为,变强就是要踩碎所有挡路的人,撕开一切质疑的声音。我以为只要站在最高处,就没人再敢俯视我。”
白木承坐在他身旁的矮凳上,手中捏着一枚椰子壳碎片,轻轻摩挲着边缘被杰克咬出的锯齿状缺口。
“可你有没有想过,”他缓缓开口,“真正俯视你的,从来不是别人,而是你自己?”
柳龙光一怔。
“你害怕失败,所以用愤怒掩盖怯懦;你怀疑他人,是因为不相信自己值得被信任。你把整个世界都当成敌人,只是为了说服自己??‘我还活着,我还战斗着’。”白木承抬眼看他,“但这样的你,就算赢了千场万场,内心依旧是那个蜷缩在桥洞下的孩子。”
柳龙光的手指微微颤抖,茶水晃动,几乎溢出杯沿。
“那你呢?”他低声问,“你真的不怕吗?不怕被人挑战,不怕名声受损,不怕有一天被人打倒?”
白木承笑了,笑容干净而坦然。
“怕啊。我也怕。可我知道,恐惧不能成为逃避的理由。就像涉川老师说的,真正的强者,是在深渊里依然抬头望天的人。我不是无所畏惧,我只是选择继续前行。”
屋内静得出奇,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良久,柳龙光深吸一口气,将茶一饮而尽,而后站起身,面向白木承,郑重地鞠了一躬。
“我输了。”他说,“不是输在拳脚,而是输在心性。从今往后,我不再是为了证明什么而战。如果可以……我想重新开始学武,以一名真正弟子的身份。”
白木承也站起来,没有还礼,而是伸出手,重重拍在他的肩上。
“欢迎加入斗魂武馆。”
就在这时,厨房门再次被推开,有纱蹦跳着走出来,手里还端着一盘刚烤好的曲奇饼干。
“太好啦!”她笑嘻嘻地说,“以后柳哥就是一家人了!来来来,尝尝我的新配方,加了椰蓉和炼乳哦~”
柳龙光接过一块饼干,咬了一口,甜香在舌尖化开,竟比任何胜利的滋味都要真实。
“好吃。”他轻声道,嘴角终于扬起一丝真心的笑容。
三人围坐桌旁,气氛温暖如春。窗外月色正浓,院中老樱树影婆娑,仿佛也在默默见证这一夜的蜕变。
然而,就在这宁静之中,远处天际忽地划过一道赤红光芒。
像是流星,却又不像。
那道光横贯夜空,最终坠落在东京湾方向,激起一片隐约可闻的轰鸣。
三人同时抬头望向窗外。
“那是……?”有纱皱眉。
白木承眼神微凝:“不寻常的能量波动。不是普通爆炸,也不是气象现象。”
柳龙光迅速站起,方才的疲惫与软弱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战士本能的警觉:“有人在战斗?而且是超规格级别的交手。”
“恐怕不止。”白木承起身走向墙边,取下挂在木架上的黑色外套,“那种冲击波,至少需要数吨TNT当量才能引发。普通人做不到,格斗家也很难造成如此范围的破坏……除非是‘他们’来了。”
“他们?”柳龙光追问。
“五死囚。”白木承系好衣扣,语气沉稳,“或者……更糟的存在。”
话音未落,手机骤然响起。
是紧急联络信号??来自日本格斗联盟(JFL)的红色警报频道。
白木承接通电话,耳机中传来急促的女声:
“白木先生!东京湾人工岛‘海神平台’发生大规模冲突!初步确认,两名身份不明的外籍战士正在对决,战斗波及范围已达三级灾害标准!周边海域舰船失控,雷达全盲,疑似存在高强度电磁干扰!请求您立即前往评估威胁等级!”
“已知对手信息?”白木承问。
“其中一人使用泰拳技法,疑似加奥朗?西奈……另一人,我们无法识别,但监控显示其徒手击沉了一艘巡逻艇。”
柳龙光瞳孔一缩:“加奥朗?他不是在泰国闭关修行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清楚。”白木承挂断电话,转身看向两人,“事情不对劲。加奥朗不会无缘无故挑起这种规模的战斗。而且,能逼得他全力出手的对手……绝非等闲。”
“那我们怎么办?”有纱紧张地问。
“我去看看。”白木承抓起车钥匙,“你们留在这里,保持通讯畅通。如果有纱联系不上我超过三十分钟,立刻通知镐红叶医生,并启动武馆防御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