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停了,但空气依旧潮湿沉重,仿佛整座城市被裹在一层看不见的薄膜之中。巨蛋擂台的火焰早已熄灭,只剩余烬在风中明灭,如同战士们尚未冷却的意志。观众散去,选手退场,唯有记录席上的松本梢江仍端坐不动,录音笔紧贴唇边,玉佩温热如初。
她没有离开。
因为她听见了??那来自地底深处的低语。
“梢江。”父亲的声音再度响起,却不再温柔,“接下来的比赛,将不再是肉体的较量。他们心中的黑暗,即将浮现。你准备好了吗?”
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我准备好了。”
不是为了战斗,而是为了见证。
第二轮抽签结果公布后,整个格斗界陷入沸腾。范马刃牙与黑木玄斋的对决被誉为“野性与理性的终极碰撞”;烈海王对夜行,则是“正统空道与暗影刀术”的宿命交锋;而王马小吉迎战范马勇次郎的败者组挑战赛,更是被称作“人类极限挑战神之领域”。
但最令人费解的,仍是德川有纱与松本梢江之间的“特殊交流赛”。
这并非正式淘汰赛,也不计入积分排名。主办方声明称:“此战无胜负,只为探索‘念’之力的可能性。”可白木承看到对阵表时,却轻轻点头,仿佛一切尽在预料之中。
“她们两人,一个用语言沟通世界,一个用心灵感知灵魂。”他低声自语,“当理性与共情相遇,或许才是武道真正的归途。”
与此同时,东京湾的异象并未消散。海面依旧翻涌不定,每当夜深人静,便有渔民声称看见水下浮现出巨大的黑色轮廓,形似盘龙,又似古碑。军方派出探测艇调查,仪器刚一入水便全部失灵,仅传回一段模糊声波录音??那是无数人在呐喊、哀嚎、咆哮,声音交织成一首不属于人间的安魂曲。
而这段录音,恰好与梢江胸前玉佩的震动频率完全一致。
她在梦中再次见到了星空下的父亲。
“你已能听见生者的‘念’。”太山说道,“但真正的考验,是面对死者的执念。”
“死者?”梢江怔住。
“郭海皇不是唯一一个沉沦的灵魂。”太山抬手指向远方,“那些倒在历史尘埃中的战士,他们的愤怒、不甘、悔恨,从未离去。有人想复仇,有人求解脱,更有人……渴望重生。”
画面骤变。
她看见七十年前的成都角斗场,多利安赤手空拳屠戮三十名敌手,鲜血染红黄沙;她看见二十年前的地下竞技场,杰弗森狞笑着将一名少年格斗家的眼球挖出吞下;她看见五年前北海道雪原,白木承亲手击毙一名背叛师门的弟子,那人临死前嘶吼:“师兄!你说过武道是救赎!!”
每一幕,都伴随着剧烈的心跳与耳鸣。
最后,她看见自己母亲的身影??那个从未出现在任何资料中的女人,身穿白色和服,站在一片废墟中央,手中抱着婴儿时期的她,轻声哼唱着古老的摇篮曲。
“妈妈……?”梢江伸手欲触,画面却瞬间破碎。
她猛然惊醒,冷汗浸透衣背。窗外天光微亮,新的一天已然开始。
训练场上,七位晋级者已各自备战。
范马刃牙赤裸上身,在擂台一角做俯卧撑,每一次下降,地面都微微震颤。他的呼吸平稳,眼神却炽热如火。“黑木玄斋……你是我迄今为止见过最冷静的对手。希望你别让我失望。”
黑木盘膝而坐,闭目调息。昨夜战胜伊万后,他并未庆祝,反而独自在浴室冲洗了整整四十分钟。热水冲刷着旧伤,也冲刷着他记忆中最不堪的一幕??当年被郭海皇操控心智,亲手打碎师父白木义雄的头骨。那一夜,他跪在血泊中哭了整晚,从此发誓要用自己的拳头净化所有玷污武道之人。
“刃牙,你是野兽。”他在心中默念,“但我必须驯服你,否则这个世界永远不会清醒。”
烈海王正在对练木人桩,拳风呼啸,每击必带裂响。他对上夜行,压力极大。那位师兄曾是他童年仰望的存在,如今却成了必须跨越的高山。
“师父说过,夜行走的是‘断情之路’。”他喘息着说,“可我真的要击败一个抛弃情感的人吗?还是……帮他找回丢失的东西?”
夜行本人则隐于阴影之中,擦拭着那柄伴随他多年的短刀。刀身映不出他的脸,只有一片漆黑。
“烈海王……你继承了空道的‘体’。”他低语,“而我,守住了它的‘魂’。今日之战,不是谁胜谁负,而是看看这条路,还能不能容下两个人。”
王马小吉躺在休息室沙发上,嘴里叼着牙签,眯眼望着天花板。“范马勇次郎啊……听说你能徒手撕裂犀牛?那我倒要试试,你的皮有没有鳄鱼厚。”
他并不紧张。事实上,他从不紧张。对他而言,战斗不过是日常的一部分,就像吃饭喝水一样自然。但他也知道,这一战极可能是他人生中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失败”??如果不能让勇次郎流血,就算输。
而在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