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头望天，月亮被云层遮住一半，像一只半睁的眼睛。
“你真的打算带克拉克一起去？”洛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低而稳，却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忧虑。
“不是打算。”荣恩没有回头，“是必须。他是钥匙的最后一环。”
“可他不知道你要做什么。”洛克走近几步，双手插在工装裤口袋里，“他回来那天，看到的是一个农场主弟弟。不是……现在这个能命令太阳升起的人。”
“那就让他重新认识我。”荣恩轻声道，“血缘不会背叛，但信任会。如果他不能接受我现在的样子，那我也只能独自前行。”
洛克沉默片刻，忽然笑了：“你知道吗？你说话的方式越来越像神了??冷酷、绝对、不容置疑。可你心里还在怕。”
荣恩眉头微动。
“你在怕他失望。”洛克盯着他的背影，“你怕他看你的眼神，从‘弟弟’变成‘怪物’。”
空气凝滞了几秒。
然后荣恩缓缓开口：“是。我怕。”
这两个字轻得几乎听不见，却重如千钧。
“所以我才要等他回来。”他低声说，“不是为了力量，不是为了合法性。是为了确认一件事??在这个世界上，是否还有一个人，能在看清我全部真相后，依然愿意叫我一声‘荣恩’。”
洛克没再说话。他知道，这一刻的荣恩不再是“支配者”，也不是“秩序之主”。他只是一个等待归人的家人。
***
三天后，大都会外海，一艘破损的星际逃生舱冲破大气层，拖着长长的火尾坠入太平洋。
救援信号立刻被激活。
当海军潜水队打开舱门时，里面只有一个蜷缩的身影：克拉克?肯特，全身覆盖着干涸的宇宙尘埃，呼吸微弱，但心跳稳定。
他回来了。
消息传到斯莫威尔农场时，荣恩正在修理拖拉机的引擎。他手中的扳手顿了一下，机油滴落在草地上，像一滴黑色的眼泪。
“他活着。”荣恩喃喃道，声音有些发颤。
“而且比以前更强。”洛克补充，“监测数据显示，他在穿越反物质风暴时完成了二次基因觉醒。他的细胞已经开始吸收暗能量。”
荣恩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那就快了。”
***
一周后，克拉克终于踏上了农场的土地。
他穿着一件褪色的蓝色外套，脸上还带着长途跋涉的疲惫，但眼神依旧清澈，像少年时代那样干净。
荣恩站在谷仓前等他。
两人对视良久，谁都没有先开口。
最后是克拉克笑了：“你胖了。”
荣恩也笑：“你瘦了。”
他们拥抱了一下，短暂而用力，像是要把十年的分离压缩进这一瞬。
“听说你惹了不少麻烦。”克拉克松开手，调侃道，“有人说你让太阳听你的话？”
“我只是提醒它该升起了。”荣恩耸肩，“免得有人想用时间倒流抹掉我。”
克拉克的笑容淡了些。他看着弟弟的眼睛，忽然意识到??眼前这个人，已经不是他记忆中那个需要他保护的少年了。
“我能感觉到。”克拉克低声说，“你的存在……太重了。像一块不该出现在地球上的陨石。”
“我是氪星人。”荣恩平静回应。
“不，不只是这个。”克拉克摇头，“你体内有别的东西。一种……不属于任何生命形式的力量。它在支配现实，而不是适应它。”
荣恩没有否认。
“进来吧。”他转身走向农舍，“我们谈谈。”
厨房里，咖啡壶咕嘟作响。卡拉和威尔逊坐在桌边，迪奥靠在墙角，洛克站在窗前。所有人都在等这一刻。
克拉克坐下，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荣恩身上：“你们都知道了，对吧？知道他变成了什么。”
“我们知道他活了下来。”卡拉说，“知道他阻止了一场维度崩塌。也知道他现在握着某种……超越规则的力量。”
“那你们也该知道。”克拉克缓缓道，“这种力量不可能没有代价。”
“有。”荣恩点头，“我失去了部分人性。情感变得稀薄，记忆开始扭曲。有时候我会忘记某些小事??比如母亲做的苹果派是什么味道。但我记得更重要的事。”
“比如？”
“比如你说过，真正的英雄不是无所畏惧，而是明知恐惧仍选择前行。”荣恩直视他，“我现在不怕了。所以我可以走得更远。”
“那你想要什么？”克拉克问，声音沉了下来。
“重启终焉之门。”荣恩取出那只皮箱，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