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嘴角缓缓扬起，枯瘦手指轻点镜面残影：“你斩了命契，破了母蛊，救回妹妹……可你有没有想过，为何‘换命术’能跨越百年血脉，直指你这一代？因为不是你在继承宿命，而是有人，将命运种进了你们林家的根里。”
他低笑一声，袖中滑出一枚漆黑蚕蛹，通体泛着金属光泽，内里似有心跳般微微搏动。
“替命蛊虽败，但‘愿蛊’早已随你母亲临终一息，悄然入胎。它不控你神识，不噬你魂魄，它只等你长大，懂得爱恨、知晓责任、背负使命之时??自行觉醒。”
“到那时，你不需人逼，自会走上祭坛，献出心脏。因为你相信，那是拯救苍生的唯一方式。”
千里之外，峨眉山春意正浓。
归心居前，桃花纷飞如雨。林婉指尖拨动琴弦，一曲《归心引》已能完整奏出，音律温润，却不复往日阴寒之气。她抬头看向坐在檐下的兄长，轻声道：“哥，今日的调子，比昨日稳多了吧？”
林渊点头，眼中满是欣慰：“你天生与音律有缘。娘若看见，定会欢喜。”
话音未落，体内忽有一丝异样掠过，如同细针刺入心脉，转瞬即逝。他眉头微蹙，下意识按住胸口。
“怎么了？”林婉立刻停下琴，起身关切问道。
“无妨。”林渊摇头，“只是万劫不灭体还在适应阶段，偶尔会有真气逆行之感。”
实则，他并未全然说实话。
自江州千蛊窟归来后，每至子时，他总会梦见一座燃烧的祭坛，四面八方跪伏着无数黑影，齐声诵念一段古老咒语。而他自己，身穿赤红法袍，站在中央，双手捧心，含笑献祭。梦醒之后，额角冷汗涔涔，掌心竟残留着焦糊气息，仿佛真有血肉焚尽。
但他不愿让妹妹担忧，更不想惊动姑母与苏璃。他知道，一旦暴露异状，她们必会阻止他继续追查真相。可他不能停。
因为在昨夜翻阅祖父遗留的《林氏秘录》残卷时，他终于找到了那一段被刻意抹去的文字：
> “永夜之核非自然生成，乃以‘承愿之躯’为基，集百名纯阳少年精魄、九十九位音修怨魂，辅以‘逆命炉鼎’心头血，炼化七七四十九日而成。其核心不在力量，而在‘愿力共鸣’??唯有心怀大慈悲、甘愿代众生受苦之人，其血方可激活最终形态。”
>
> “吾儿林昭阳，曾为此计划第一候选人。然其志坚不屈，自断经脉而亡。血影门遂改立旁支，布局长达百年，终得林寒川为用。今观我孙林渊，性情仁厚，重情守诺，天赋卓绝，实为千年难遇之‘完美承愿者’。”
>
> “若他不知此命，或可逍遥一生；若他知而拒之，则江湖必陷永劫；若他知而赴之……则天地重开，阴阳再定。”
书页最后，是一行颤抖的血字：
> “我不敢赌，也不愿逼你。但若有一日，你主动踏上那条路，请记住??你不是牺牲，你是选择。”
林渊合上书册，久久无言。
原来如此。
他并非偶然获得金色词条，也不是单纯因意志坚定才触发“薪火相传”。从母亲教他《寒江吟》的第一天起，从他因不忍见弱者受辱而出手的那一刻起，从他宁愿自毁也要逆转《玄阴真解》的瞬间开始??他就已经在走向那个结局。
他是被选中的，也是自愿的。
但这不是宿命，而是召唤。
只要是他自己点头的路，哪怕通往灰烬，也叫自由。
翌日清晨，林渊独自登上望星崖，取出那枚缠着红绳的“归心”剑，轻轻插在地上。他闭目凝神，运起《正解篇》中的“照心诀”，试图内视己身。
真气流转至心口时，骤然一滞。
那里，并非空无一物。
一点幽蓝光晕静静悬浮于心脏上方，形如蝶卵，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波动。每当他心生怜悯、萌发守护之意时，那光便微微闪亮，如同回应。
“这就是……愿蛊？”他喃喃道。
系统提示无声响起：
【检测到宿主触及“命运本质”，触发隐藏判定：**“自主献祭倾向”**。】
【警告：当前状态接近“承愿者觉醒阈值”，若连续七日未进行意志对抗训练，将自动进入“殉道模式”，届时所有行为将以“最大群体利益”为优先，个人情感与生存本能将被压制。】
【建议：寻找“断执草”、“忘忧露”或“逆命钟”等外物辅助稳固心神；或通过极端情绪冲击（如至亲背叛、信仰崩塌）强行打断进程。】
林渊睁开眼，目光平静。
“所以，连系统都在劝我逃？”
他笑了，笑声清越，惊起崖边一群飞鸟。
“可我不是怕死，我只是不想被人设计好‘为什么而死’。”
他拔起剑，转身下山。
三日后，他召集苏璃与林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