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令下去!”
王爷的声音恢复了冷静,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第一,让我们在九江卫及周边关联卫所的人,立刻清理所有可能指向本王的痕迹,断掉一切联系!”
“确保张飙查到的‘兽牌’和暗账,最多只能追溯到周王府,或者……齐王、蜀王他们那里!”
“第二,通知我们在漕帮和户部的人,暂时收敛,近期减少非常规物资的调动,特别是与军械相关的。”
“第三!”
王爷眼中闪过一丝狠辣:
“既然张飙想查‘养寇’,那我们就帮他一把!”
“将我们掌握的,关于齐王、蜀王他们那边,与某些‘流寇’、‘土司’暗中往来的一些‘无关紧要’的线索,想办法送到张飙的手下那里。”
“要做得自然,像是他们自己查到的。”
他要将计就计,既然张飙要查‘养寇’,那就引导他的刀锋,更精准地砍向他想让张飙砍向的地方!
让这把火,烧得更旺,但必须烧在别人家的院子里!
“另外!”
王爷看向黑衣人,语气森然:“给开封那边递个话,朱有爋那个蠢货,不能再留了。”
“让他‘安静’地消失,做成……嗯,做成被他大哥的心腹报仇的样子。把水彻底搅浑!”
“绝不能让本王父皇与张飙将目光落在一处!”
“是!”
黑衣人凛然应命,正准备退下。
就在这时,密室外传来一阵特殊节奏的轻微叩门声,是另一路负责紧急通讯的心腹。
王爷眉头微蹙:“进。”
另一名黑衣人快速入内,单膝跪地,语气急促:
“王爷,刚收到消息,国公爷……他未经请示,擅自派了麾下死士前往九江方向,意图……刺杀张飙!”
“什么?!”
刚刚还算平静的王爷,现在脸上竟浮现出一抹清晰的怒意,他猛地一拍身旁的茶几,震得茶盏叮当作响:
“这个蠢货!他脑子里装的是屎吗?!”
王爷气得在密室内来回走了两步,低吼道:
“张飙现在就是一团烧得正旺的火,躲还来不及,他竟然想用手去扑?宋忠就在旁边盯着,他这是生怕父皇不知道我们在背后吗?!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然而,就在他怒骂之时,那名心腹接下来的话,让他瞬间冷静了下来。
“王爷息怒。还有一事,我们的人发现,张飙手下那几个老残兵,探查的范围……似乎正在向饶州卫延伸。”
“饶州卫?”
王爷的脚步瞬间停下,眼中的怒火被一丝凝重取代。
他瞬间就明白了‘国公爷’为何要对张飙出手。
饶州卫,那里有他布下的一处更为隐秘的节点,可能有直接指向他的线索。
但这份凝重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
他眼底深处,一丝诡谲的光芒闪过,一个借刀杀人的毒计瞬间成型。
他没有立刻下达指令,而是仿佛不经意间,用指尖轻轻敲着桌面,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无关紧要的事情,冷不丁地问了一句:
“凉国公……是不是被召回京城了?算算日子,他应该会……路过饶州卫附近吧?”
跪在地上的两名黑衣人心领神会,瞬间明白了王爷的意图。
第一名黑衣人立刻接口道:
“回王爷,凉国公不日即将抵达饶州卫附近。而且,听闻他麾下有几名义子,性情……颇为骄悍。”
王爷脸上那抹冰冷的笑容终于彻底绽放开来,如同暗夜里盛开的毒花。
“骄悍好啊……年轻人,火气旺,眼里揉不得沙子。”
他慢条斯理地说道,语气带着一种将人命视为棋子的淡漠:
“听说,凉国公最是护短,也最恨别人不给他面子,尤其是……动他义子的人。”
他看向第二名黑衣人,淡淡吩咐:
“去,让我们在饶州卫的人,帮蓝玉的义子找点事情做。”
“本王很想看看,咱们这位号称‘战神’的凉国公,对上咱们这位‘天下人的张御史’,会碰撞出何等……精彩的火花。”
“属下明白!”
“另外,想办法毁了饶州卫的库房!哪怕是指向本王的线索!”
“是!
两名黑衣人齐声应道,眼中都闪烁着兴奋而残忍的光芒。
密室重归寂静。
王爷重新坐回阴影里,指尖的敲击声再次响起,平稳,规律,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张飙的意外变招,虽然带来了一些麻烦,但也送来了搅乱局面的新棋子。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坐在幕后,看着蓝玉这把锋锐无匹、却难以掌控的狂刀,与张飙这根又臭又硬、专捅马蜂窝的搅屎棍,来一场针尖对麦芒般的对决。
无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