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期待,这场冲突,能帮他试探出父皇对张飙的容忍底线,究竟在哪里。
“是大明的‘战神’重要.还是大明的‘疯医’重要.”
阴影中,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低语,充满了冰冷的愉悦。
与此同时,张飙等人临时落脚的一处僻静驿馆。
屋内,油灯如豆。
刚从安庆卫的‘胜利’中脱离不久,老钱派回来报信的人带来的消息,让张飙瞬间清醒。
“大人!我们按照您吩咐的,顺着‘兽牌’和‘刀疤脸’的线索往下查,发现最后一次有记录的凭‘兽牌’提货的地方,就在饶州卫!”
“时间在半月前!提走的是一批火药和制式箭簇!”
“我们本想按九江卫、安庆卫的例子,先去摸摸底,结果刚到饶州卫地界,还没靠近卫所衙门,就被他们的巡逻兵拦住了!”
那手下心有余悸地道:
“他们根本不听我们背什么《皇明祖训》,也不管我们是不是反贪局的人,态度极其强硬!”
“带头的一个千户甚至放话,说饶州卫是军事重地,没有五军都督府和兵部的联合公文,谁敢靠近,格杀勿论!”
“我们试图理论,他们竟然真的放箭驱赶!”
“有几个靠得近的百姓被打伤了,我们亮出身份才勉强退回来,但他们扬言,下次再敢来,管你是什么人,照杀不误!”
“砰!”
一名百户一拳砸在桌子上,独眼喷火:“反了天了!他们这是做贼心虚!”
另一名百户也面色阴沉:
“大人,饶州卫反应如此激烈,甚至不惜对百姓和官员动武,里面肯定有惊天大案!那个刀疤脸,恐怕和他们关系匪浅!”
身为锦衣卫百户,他们竟跟张飙站到了一起,看得一旁的宋忠,神色复杂到了极致。
虽然他与张飙,有种必须要划清界线的‘使命感’,但他却不得不承认,张飙的个人魅力,真的很容易让人盲从。
只见张飙听到那名手下的禀报,无意识摸起了下巴,脸上非但没有惧色,反而露出了那种看到猎物掉进陷阱的兴奋光芒。
片刻,他扭头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宋忠,假模假样地问道:
“宋佥事,你怎么看?”
“这饶州卫……好像不吃《皇明祖训》这一套啊?咱们是去给他们涨知识,还是不去?”
宋忠嘴角一抽。
他如何看不出张飙这是在将他军?
饶州卫的态度,已经充分说明了问题。
那里藏着的秘密,恐怕比九江卫更大、更致命!
但那里也更危险!
对方已经摆出了不惜一切代价阻止调查的姿态,甚至敢对官员动武,张飙要是去了,无异于羊入虎口。
可老朱的旨意还没到,他既无权强行命令张飙不去,也无法调动足够的力量确保安全。
“张大人!”
宋忠深吸一口气,试图劝解:
“饶州卫情况不明,对方态度强硬,甚至可能……狗急跳墙。我们人手不足,强行前往,风险太大!”
“不如等皇上旨意到了,调集周边卫所兵马,再……”
“等?”
张飙嗤笑一声,打断了他:
“等到黄花菜都凉了?等到他们把证据销毁干净,把‘刀疤脸’这条线索断了?”
他顿了顿,然后略带挑衅的看着宋忠:“宋佥事,你该不会是怕了吧?”
宋忠眉头紧锁:“下官并非惧死,只是职责所在,需确保大人安全,也需对皇上负责!”
“负责?”
张飙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外面漆黑的夜色,声音带着一种冰冷的嘲讽:
“等你们层层上报,等老朱层层批复,等兵马调集到位……那些蠹虫早就把屁股擦干净了!”
“到时候,咱们扑个空,什么也查不到,你负责?你负得起这个责吗?!”
“我……”
宋忠语塞。
他知道张飙说得有道理,但他身上的职责让他无法像张飙这样肆意妄为。
就在这时——
“咻——噗!”
一支弩箭毫无征兆地穿透窗纸,带着凄厉的破空声,直射张飙后心。
“大人小心!”
时刻保持警惕的宋忠反应极快,猛地扑过去,将张飙撞开。
弩箭擦着张飙的胳膊飞过,‘夺’的一声,深深钉入对面的墙壁,箭尾兀自颤抖不休。
“有刺客!”
“保护大人!”
两名百户瞬间拔出腰间的绣春刀,护在张飙身前,眼神锐利地扫视窗外。
宋忠也立刻冲过来,弩机上弦,将张飙团团护住。
“妈的!来得这么快?!”
张飙看了一眼被划破的官袍袖子,眼神瞬间变得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