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讨论了片刻,始终得不出一个结论。
“事情要一件一件地办。”清逸说,“话说要不要先找个地方吃饭?”
“我不饿,你呢?”
“我也不饿。”
“那就不吃了?”
“喝可乐吧。”
“好。”张述桐点点头。
和死党出来就这点好,如果是顾秋绵肯定要找个地方带她吃饭,如果是路青怜会被说张述桐同学我好像没吃过一顿完整的饭,总之和女生出来就是容易挨念叨,但身边的人是清逸。
于是片刻后他们在一家小卖铺前驻足,摆在柜台上的玻璃瓶可乐只是握在手里就让人一个哆嗦,两人豪爽地碰了下杯,为了久违的共同行动庆祝。
“果然要喝冰可乐。”张述桐点评道。
“而且一定要是可口可乐。”清逸表示赞同。
喝完了可乐,他们又买了两包干脆面,张述桐大嚼特嚼,又想这也是久违的体验,平时放了学要么去大小姐家吃饭,要么和路青怜跑去忙活,如果在她面前问要不要喝瓶可乐,她估计会扭头就走。
将玻璃瓶用力放在柜台上的清脆响声就足够悦耳了、将手抄在裤兜里想象着自己过马路的样子很酷、外套的拉链务必拉到最高……张述桐回想着从前的一幕幕,发现就连钓鱼也是很久之前的事,可这样大口喝可乐吃干脆面的时光一去不复返,其实今晚去禁区边也是临时商量好的,和他一起行动的本该是路青怜,两人的家在一个方向,或许会同走一段路,只是计划不如变化大,顾秋绵给了她钥匙,路青怜眼下还在图书馆。
“不简单呐。”清逸又说。
张述桐一惊,险些怀疑死党有读心术。
清逸却从干脆面的包装里夹出一张卡片:
“现在又开始流行起这种东西了,这么一想时间过得好快。”
他随手看了看,又扔进包装袋里:
“看起来还挺稀有的,可惜早就不玩了。”
是啊,张述桐想,他们当年吃的是“小浣熊”,现在是“魔法士”,上次钓鱼似乎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有种东西叫单身派对,是结婚前夕的男女为了告别单身时的自由生活,和朋友们约在一起玩个疯,张述桐现在的状态离它还很远,但不妨碍他和清逸快乐地吹着泡泡糖,骑车朝小岛西部的郊区赶去。
“就是在这里发现的吗?”清逸问。
“对。”
不久后他们站在一片芦苇丛前,几天前的圣诞张述桐来过这里,在芦苇丛中发现了一个倒插着的酒瓶,误以为是死党恶作剧。
彼时夜深人静,寂静无人,夜风如泣地划过耳畔,他们打着一个手电筒,雪白的光束穿透了夜幕。
“我看看……”清逸蹲下身子,小心捡起了草丛中的玻璃碎片,“没有商标也没有生产时期,当时是什么样子?”
张述桐指着旁边的坑说:
“就是倒插在这里。”
“老实说,我真觉得像醉鬼或者钓鱼的人留下的。”清逸又问,“对了,你听没听说过‘时间胶囊’?”
“哦,是说将眼下的自己准备留给未来的话写下来,找个地方埋好,几年后挖出来再看。”
“是,我其实觉得更像是这种东西。虽然述桐你找到它的过程还挺曲折的,”清逸耸耸肩,“但说不定就是把这种东西给挖出来了,当个小插曲喽。”
张述桐又看了看,选择暂时性放弃:
“确实,重点还是放在照片上面。话说回来,你们当时怎么想到把纸条藏在这里的?”
这里离“禁区”很近,显然禁区的威名不只他一个人有所耳闻。
“这个啊,其实是先有的书名,才有的地点,我当时正好在看那本书。”清逸一本正经地解释道。
“所以八十天环游世界就等于第八站?”张述桐心说这么简单粗暴吗,要是你当时看的是海底两万里我岂不是惨了?
“你,暂时,可以这么理解。”
张述桐又是一惊,要不是在耳边响起的不是那道清冽的嗓音,而是清逸深沉的口吻,他差点以为路青怜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后。
“你这又是从哪听到的?”
“今天听别人说了一天了。”清逸摩挲下巴道,“我觉得还蛮拉风的,就记下了作为金句,你这样理解就好了。”
张述桐翻个白眼,心说你最好别被某人听到。
“开个玩笑活跃气氛嘛,”清逸笑笑说,“感觉你一来这附近就莫名很谨慎。”
张述桐则心想不警惕才怪,光是在这附近就被捅了两次,还都是后颈,好疼的,更别说发生在这里的古怪的事一大堆,比如泥人、比如顾秋绵的……
他忽然有点意兴阑珊了,这样的一天实在不该讨论生与死:
“回去吧。”
可话音刚落,清逸却已经没入了芦苇丛,仿佛没听到他的话似的,直直朝湖岸边走去。
张述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