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块状的地砖、掉漆的沙发、晃悠的餐桌、只是一户条件稍好的普通人家。
但不知为什么,家具和地板都看上去金光闪闪的,像极了有钱人家的样子。
女人身上穿着白大褂,也许是岛上的医生,男人解下的围裙搭在椅背上,仿佛是模范夫妻的最佳诠释。
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女生是个爱闹腾的性子,聊着学校里发生的趣事,聊合唱的时候自己被选为了领唱。
她的父母拍拍手,笑着说那天晚上爸妈一定借一台摄像机,从头到尾都录下来。
还聊起了路青怜,因为她那干脆利落的三拳,收获了一群小迷妹。
一顿饭吃完了,路青怜拘谨地端起碗,将桌子上的米粒扫进里面,她眼里藏着懊恼,似乎觉得吃相不太文雅。
女人制止道:
“阿姨收拾吧,你们俩去看会儿电视吧,一会让叔叔骑车送你回去。”
路青怜抬头看看窗外,摇摇头拒绝了。
黄昏已至,金光闪闪的客厅原来是被它蒙上了一层纱。
别人的家很好,但她要回自己的家了。
她背起那只粉色的书包出了门,与同桌一家道谢、道别,一个人暮色中走远。
张述桐在旁边陪着她,看她刚出门不远就浅浅地打了个嗝,心想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可他如今说不出什么玩笑话,只是默默地跟在路青怜身边走。
因为回到庙里的时候,这天晚上路母还是没有回来。
张述桐睁开眼,耳边居然是一道犀利的破风声。
晨间的院子里两道一大一小的身影在做操,不过这操真够生猛的……张述桐揉眼一看,才发现不是做操,而是练拳。
路青怜扎着马步,一板一眼地挥拳、踢腿,她动作娴熟,看来不是第一次练,片刻后母女对练,她挥拳攻去,被妈妈轻描淡写地拦住,一脚绊倒在地。
张述桐在院子里坐着看,倒没多少偷师的想法,很多动作需要超乎常人的柔韧度,想学也学不来。路青怜练完收工,张述桐却没有跟着她上学,而是在院子里静静等待路母出来。
不久后,女人穿着一身青袍从正殿内走出,她扎好了裤脚,手里提着一盏油灯,张述桐暗暗不解,大早上提一盏灯,这是要去哪?
他跟着路母出了寺门,对方步子很快,全然没有跟上路青怜那么轻松,张述桐小跑到山脚下,不解更甚。
他原以为这山中藏着些什么,也许是某个洞窟、需要提灯进去探查,可他们一路走到了湖岸边,透过清晨的薄雾,张述桐惊讶地发现那里停靠着一艘渔船。
张述桐紧跟着迈进船中,他的心一点点提起来,不仅因为小船越划越快、越划越深,而是因为女人为什么要划船?
这不是公交车,沿途有固定的站点,船的目的地只有一个,那就是对岸!
她准备出岛?
张述桐彻底惊住了,可他记得庙祝不能出岛,这是在干什么?悄悄离开?那路青怜该怎么办?
她下山的时候丝毫看不出“逃离”的征兆,即使眼下也看不出来,周围的雾气愈发浓厚了,路母将油灯放在船首,周围白茫茫的一片,跳跃的火苗艰难地在雾中撑起一片光亮,张述桐回头望去,湖岸早已消失不见。
眼看小船就要迷失,女人始终平静地划着桨,她的双手齐动,既没有停下来观察,也没有调整过方向,船头直直地向前驶去,仿佛一刻也没有偏离过预定好的路线。
张述桐却知道绝不可能这么顺利,如果顺利又怎么会留下一个不能出岛的规矩?
渔船停下了,周围仍是无边无际的水,她站起身,回头说:
“你果然跟来了。”
张述桐桐心里咯噔一下,与此同时路母伸出手,动作迅速,他躲闪不及,只好眼睁睁地看着那只手触碰到自己的胸膛……
然后穿过。
再收回来时,竟提了个小不点。
路青怜在半空中似乎有些尴尬,干脆闭上眼。
原来她也悄悄跟了上来,只是雾气太大,谁也没有发现她藏在了船舱里。
“已经迟到了。”路母淡淡地说。
“今天雾大,老师不会怪罪。”路青怜简短地解释。
张述桐却想你们母女俩真够淡定的,现在是迟不迟到的问题吗……
“妈妈要去哪里?”路青怜问。
哪个母亲真的能对女儿保持淡定?路母头疼道:
“平时好奇也就罢了,但这不是你该跟来的地方。”
她直接调转船头,就要把路青怜送回去,张述桐仍然一头雾水,好不容易划到了这里,又要掉头回去?可把路青怜放回岸边又怎么样?继续划船离开吗?
渔船在水里打了个转,船首的灯忽然熄灭了。
“别动!”
路母厉声道。
张述桐第一次见她发怒的样子,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