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些矿粉浓度很低,倒也不至于损伤气血。
他买的是一等座,宽敞的半隔间只有一个位置,挺清净。
只是花费了三枚大洋,着实有些肉疼。
窗外是光秃秃的树木,偶尔能见到一些流民——夏天到了,这些流民靠着那些草根、湖鱼飞鸟之类,倒能熬到秋天,
至于冬天?就得看造化了。
一等车厢里,有些顽童朝外头扔着吃食,逗得许多流民冒着风险想来扒车厢——都被守卫端着刺刀枪吓唬了回去。
这些大帅府的大头兵下手有分寸,并未真拿枪刺戳人——想来也是怕惹麻烦。
祥子抱着藤箱,摇摇晃晃中睡意袭来,慢慢闭上了眼。
——
列车“哐当”一声,扯出尖锐的嘶鸣,停了下来。
喧哗声中,祥子睁开眼。
一袭黄衣,从车厢外迈步而来。
黄衣身后,跟着几个太阳穴高鼓的精壮汉子,一看便知是外家高手。
跟四九城里那些讲究简约时髦的姑娘们不同,这黄衣女子一身打扮还是大顺朝时的老样子,就连发髻都一丝不苟,
稀奇的是,那身繁复到累赘的老样式、明黄到刺眼的衣衫,穿在她身上并没有不搭,反倒添了几分说不出的贵气。
甚至让人觉得,只有这般远超寻常的老规矩,才能配得上这等容貌和身段。
玲珑曼妙的身段,加上那张绝美冷艳的面容,便是祥子也不由多看了几眼。
她身后,跟着两个膀大腰圆的侍女——都跟虎妞一样铁塔似的身形。
富贵人家挑选丫鬟婢女,最讲究一个体态仪程,哪会有这等胜过壮汉的侍女?
尤其那两个侍女一脸紧张.一动不动盯着那黄衣女子的模样,不像是服侍反像是监视一般。
当真稀奇。
无论哪方世界,美女和财帛最动男人心。
瞧见这位能称一句“倾国倾城”的黄衣女子,一等车厢里头顿时有些骚动。
而有个身形魁梧的胖汉,嘴角那涎液恨不得都垂下来了。
黄衣女子面色漠然,眸光冷淡一扫,落在那胖汉身上,冷冷说了句:“滚开。”
骤然间,她身后窜出个护卫,
护卫脸上挂着一抹狠厉,身形一闪,手只轻轻一揽,
“砰”重重一声闷哼。
那胖汉就从座位上被硬生生扯了出来,一把摔到了地上。
顿时
原本有些喧嚣吵嚷的一等车厢,安静得落针可闻。
——
“瞎了你的狗眼,冯家大小姐是你这种狗东西能盯着看的?”
护卫冷哼一声,又恭敬地站回那黄衣女子身后。
那壮汉被摔得七荤八素,可一听到“冯家”二字,整个人就哆嗦起来不敢再吭一声,一瘸一拐中,又乖乖坐回座位上。
车厢里的人,都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样子。
就连车厢里几个大头兵,也杵着枪朝车厢外张望,一点要插手的意思都没有。
祥子把一切都看在眼里,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有了数——冯家?该是冯家庄那个冯家。
看来
果然如传闻中那般,冯家庄在这一带,就是土皇帝一样的存在。
嘶哑的鸣笛声从车头传了过来,
小火车慢慢开动了。
许是刚才这事搅了那位冯家小姐的兴致,那原本冷冽的脸上便多了几分寒霜。
“这里太吵了”
“阿福,把他们给打发了。”
冯家小姐身后走出一个老人,笑着点头应了。
这老人脸上挂着和善的笑,抱了个拳,大声道:
“诸位,相逢即是缘,今日我冯家与诸位相遇也是莫大的缘分老朽请诸位多担待,我家小姐最爱清净,不知诸位能否让出这一等车厢?”
“事发突然,是我冯家叨扰了,但凡愿意让位置的,我冯家都以五倍车资赔付.”
“还请诸位,给我冯家一份薄面.”
这话语气挺谦恭——但话语里丁点商量的意思都没有。
尤其一口一个“冯家”,更是霸道绝伦。
但毕竟是五倍车资赔付,便是一等车厢里,也有不少人动心。
这小火车晃荡了这么久,快到南苑了,只需到后头车厢站上一刻钟,就能得十五枚大洋.
这等好事,哪儿找去?
至于有几个富商打扮的,心里虽不情愿,但也不想跟冯家起争端,只能铁青着脸起身。
冯家几个护卫做事倒也麻利,但凡起身的,都笑脸盈盈奉上十五枚大洋。
这一来二去.
一直坐在车厢里,正饶有兴致望着窗外风景的祥子,倒成了个异类。
瞧见这戴金丝眼镜的大个子,这名叫冯福的老人神色骤然一肃。
虽感受不到气血波动,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