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
钟山东南麓。
依然是那个打谷场,依然是赵员外,王博士,还有那群帮闲。
今天又来了一个兽医。
左一百户所的董小旗。
他被恭敬地请到了这里。
昨天董小旗来过了,看了病牛,开了方子。
今天是被赵员外请来复诊的。
董小旗本不想今天就来的,复诊总要间隔几天才好。
可是赵员外派出了驴车,还带去了一坛子酒,董小旗不好驳了面子,只好跟着来了。
为了一坛子酒,就当来陪赵员外说说话了。
驴车在打谷场停下,一群帮闲就围找过来,似乎担心小旗跑了。
董小旗刚下车,就被帮闲们团团围住。
赵员外就站在人群外,客气地拱拱手,
“小旗,辛苦您跑一趟。”
小旗急忙拱手还礼,
“应该的,应该的。”
王博士也在一旁,董小旗给他拱手见礼。
王博士和上次一样,倨傲地点点头就罢了,摆出太仆寺医官的派头。
董小旗看看四周,没有牛的影子,
“员外,牛呢?”
赵员外皮笑肉不笑地回道:
“在牛棚里呢。”
董小旗笑道:
“那走吧,咱们去看牛?”
赵员外打着哈哈,
“是该去看牛,走,去看看。
今天图穷匕见,他没有准备酒菜。
一群帮闲簇拥着?小旗朝牛棚走去。
董小旗没有察觉异常,他还沉浸在昨天的热情招待上,昨天刚到打谷场就被拉去吃酒。
吃了几碗酒,才开始看牛。
开了药方,赵员外拿到就是一顿吹捧,就连一直板着脸的王博士都夸赞了几句。
小旗当时有些飘飘然,对赵员外的印象十分好。
如果今天牛恢复的好,估计一顿酒又少不了的。
董小旗咽了咽唾沫,酒虫爬在了喉咙里。
-
站在牛棚门口,董小旗看着空荡荡的牛棚,
“员外,牛呢?”
赵员外一呶嘴,冷冷地说道:
“那不是吗?”
董小旗仔细看了看,终于看到地上躺着一头牛,一动也不动。
他的心咯噔一下,急忙快步走过去,刚伸手试探,就发现牛已经凉透了。
“员外,这牛怎么死了?”
赵员外一摊手,
“是啊,小旗,自从吃了你开的药,这牛怎么就死了呢?”
!!!
小旗的汗顿时下来了。
自己将牛治死了?!
这下麻烦大了!
一群帮闲上场了:
“这可是耕牛,县尊老爷那怎么交代?这下完犊子了!”
“怎么交代?实话实说明,被董小旗给治死的。”
“可不能啊,这不是毁了小旗的前程吗?”
“是啊,县尊能放过他?卫所能放过他?这可是耕牛!”
“洪武爷这么重视耕牛,竟然被治死了?不负一点责任吗?牛白死了?”
“董小旗,赔钱吧,拿钱消灾!”
“是啊,你赔了钱,赵员外念在你也不容易,不会为难你的!”
""
赵员外勃然大怒:
“牛死了,你们说赔钱就赔钱?我家缺钱吗?”
一群帮闲叫嚷道:
“员外不缺钱,但是员外是善人,不会让小旗为难的!”
“员外开恩,赔钱了事吧?”
“两个村都不远,不要如此计较!”
黄小旗一句话没说,帮闲很快“帮助”他谈妥了赔偿款:
八贯!
董小旗也不傻,当即大叫:
“在京城的牛马市,一头键牛也不过六七贯钱,怎么就八贯了?”
赵员外笑了,
“好啊,那咱们还是见官吧!看县尊如何说,再看看你们卫所怎么说?”
董小旗的冷汗下来了。
治死耕牛,县尊那会打板子。
卫所只怕也不许行医了,至少最近两三年不能了。
还要赔一头耕牛的钱。
里外一算,自己损失的可不止八贯。
见?小旗默不作声,王博士咳嗽一声,
“小旗也不容易,都退一步吧。”
赵员外看似有些委屈,但是又不得不屈服于王博士的官威,
“好吧,谁让咱心善呢,咱让五百文。七千五百文,再少就去见县尊吧。”
王博士微微颔首,
“好!就这么定了!”
众人拿出拟定好的文书,让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