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小旗也不是刚踏入社会的愣头青,看着“热心”的帮闲,擅自替他作主的王博士,他意识到这是个陷阱。
接过文书看了一眼,开篇就确定了是他的责任,是他治死了牛才赔钱的。
董小旗随手将文书扔了,冷笑道:
“还是见官吧,牛到底是怎么死的,请官府验尸!”
一群帮闲岂能让他如愿,又是一阵恐吓:
“见了县尊,一?板子少不掉的!”
“以后别想当兽医了!”
“小旗也会被掉哦,我有个亲戚就是这么丢了官。”
"......"
王博士不装了,冷笑道:
“老夫是太仆寺的兽医博士,依老夫看,耕牛是你医死的。”
董小旗的冷汗涔涔而下。
太仆寺的兽医是朝廷最权威的了,如果他们说是自己医死的,这个官司就不好打了。
自己在官场没人,王博士如果公然支持赵员外,那自己就输定了。
但是给七千五百文,这个数额太高了。
真的按照这个数赔偿,董家就要倾家荡产了,十几年无法翻身。
黄小旗闷着头不说话,既不愿意赔,也不再见官。
王博士和赵员外对视一眼,知道将他吓唬住了。
赵员外叹了口气,
“算了,小旗也难,赔七贯吧。”
董小旗摇摇头,
“俺仔细寻思了,俺开的药方根本不会有问题,即使治不了病,也不会吃死牛的。”
赵员外怒了,
“把他绑起来,去见官。”
帮闲们一拥而上,将小旗架住了。
董小旗见绳子都备好了,不由地长叹,这帮人真狠啊!
肯定是打听清楚自家的情况,七贯是榨出来的极限了。
一群人簇拥他朝外走,就要去京城见官,有人作势要将他绑起来。
董小旗想到一旦打起官司,家里只有妻子、女儿,儿子在卫所也不便请假。
最后损失的可能也要七贯,甚至更多。
无奈,他大吼道:
“六贯!愿意就签字画押。不愿意就去见官。”
王博士给加了五百文。
但是?小旗死活不愿意,多一年就是两三年白干。
赵员外知道榨不出更多了,便冲王博士点点头。
一群帮闲这才松了手,又给小旗一顿安慰。
王博士重新拟定了文书,赵员外爽快地签了字,然后将毛笔递给了小旗。
赵员外志得意满,
“小旗,签字!画押!”
董小旗捏着毛笔,迟迟不敢落笔。
这要写了名字,自家五年内要吃糠咽菜,还连累了儿女跟着过苦日子。
女儿眼看要说婆家了,家里欠了一屁股债,还能说什么样的好婆家?
这不是把女儿也害了吗?!
董小旗满头大汗,手哆哆嗦嗦。
一群帮闲再次哄骗他:
“签字吧,员外不会逼你赔偿的。”
“就是,先签了,有钱多给,没钱少给。”
“好好和员外说,员外难道还逼出人命不成?”
“员外心善,不会将你怎样的!”
董小旗知道,今天这一劫躲不过去了,都怪自己贪杯。
长叹一声,他捏住毛笔,落笔写了一横。
正要继续写下去,一阵急骤的马蹄声冲来,
董小旗抬头一看,被吓的一哆嗦,怎么来了一群士兵,个个杀气腾腾的,挥舞着刀枪,直奔这里来了。
王博士不知骑兵来意,但是他也怕夜长梦多,见童小旗写了一横,立刻跟着催促道:
“快写吧!别浪费老夫时间!”
战马转瞬即至,士兵大喝:
“都不许动!蹲下!”
小旗立刻扔了毛笔,老老实实蹲着。
战马不断冲了过来,董小旗大概数了一下,少说有两个百人队。
他心中暗自纳问,这里犯了什么事,出动这么大阵仗。
赵员外和帮们第一时间就蹲下了,他们很清楚什么是不能惹的存在。
王博士还想表明身份,
“老夫是太仆寺..."
士兵头抽了他一鞭子,
“蹲下!”
鞭梢在王博士的老脸上留下一道血痕,从左到右占据了大半张脸。
王博士一声惨叫,再也不敢多嘴,迅速地蹲下了。
当士兵控制了场面,一个红脸膛的军官纵马过来了,大声喝问:
“哪位是太仆寺的王博士?”
王博士急忙起身,陪着笑
“呃......在下就是!”
他认出了军官,
“您,您是锦衣卫的陈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