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传来鼓声,之后是悠扬的钟声,声音时紧时慢。
五更天了。
许克生打起了精神。
五更三点开城门。
王大锤如果早晨出城,现在该起床了。
外面漆黑一片。
先是主屋亮了灯,有了动静。
很快,西耳房也点了灯。
王大锤他们起床了。
许克生尽可能躺好,双手背在后面,有些紧张地看着柴门。
两间屋的房门先后打开了。
有人来了,站在柴门外,先是透过门缝小心地看了看里面,然后推开了门。
又是余大更。
许克生心中不免有些遗憾,王大锤才更危险。
宝钞掉在余大更的头顶,蘑菇粉末洒落。
余大更吓了一跳,一把抓住宝钞,凑在光亮下看了一眼,
“怎么还有钱?”
他开心地揣在怀里,早起就发了小财,真是个好兆头。
许克生清晰地看到,灯光中蘑菇粉飘洒在余大更脑袋四周,随着他的呼吸不断飞舞。
蘑菇粉太浓了,余大更甚至打了个喷嚏。
余大更进来看了一眼,绳子捆着呢。
看许克生睁着眼,他得意地问道:
“是不是很憋屈啊?”
许克生有些无奈,这人浓眉大眼,络腮胡子,声音浑厚,怎么看都像个侠客。
怎么一张口就贱兮兮的?
“我想知道,你们怎么送我出城?"
余大更笑道:
“你是想说锦衣卫在找你吧?你猜的没错,锦衣卫跟疯了一般,几乎将京城翻烂了。不过你放心,送你出城肯定能办得到。”
“方法嘛,很简单......不过,我不说。”
阿黄凑过去,对着余大更摇尾巴,被他猛地一脚踢开。
阿黄在地上打了个滚,疼的呜咽几声,冲余大更凶恶地狂叫。
余大更关上门出去了。
外面传来王大锤的说话声,
“我出去找船,他一天吃三顿,记得给。争取这两天就送他出去。”
余大更催促道:
“船就别挑了,能出海就行。抓紧送走吧,在城里终究是个大麻烦。”
许克生吃了一惊,这句话信息量太大了。
竟然是要送自己去海外,说明他们在海外有势力。
并且他们丝毫不担心城门口的盘查,对出城充满信心。
莫非城门的守兵有他们的人?
胡惟庸案都杀了十几年了,还有余孽吗?
或者,他们有瞒天过海的法子?
许克生有些担忧,如果自己在这里逃不出去,被他们顺利运上了船,那就更难逃了。
王大锤去了屋里,迟迟没有出来。
许克生不由地有些着急。
再不走,蘑菇的毒该发作了。
终于,王大锤出来了,竟然穿着一套军服。
半旧的赭色军服十分合身,腰上挎着腰刀,英姿飒爽。
余大更已经开始抱怨头晕。
“昨晚出去了?”王大锤皱眉道。
“没有,真没出去,一直在家睡呢。”余大更极力辩解。
许克生在柴房着急的满额头细汗。
如果余大更现在病发,就冲王大锤的机警劲儿,自己又跑不掉了。
“难受就去躺一会儿。”
王大锤丢下一句话,终于出门了。
余大更闩了门,真的回屋躺着去了。
许克生这才松了一口气。
剩下的,就是等待!
院子里安静了下来。
许克生坐起身,阿黄伸着舌头在他身旁。
许克生轻轻描着它的后背,侧耳听着屋里的动静。
不过盏茶的时间,屋里突然传来余大更的喝骂:
“你们是什么人?在这装神弄鬼?”
“知道你余大爷是谁吗?”
"....."
许克生站起身,拉开柴门走进院子。
耳房里,余大更挥舞着腰刀,正在呼喝着,和空气搏斗。
许克生没有理会,大步走到门后,拉开门闩,走出院子。
没想到阿黄也跟着来了。
走不多远就进了巷子里。
和上次不同的是,巷子里零零星星有行人了,挑担子的,背着包裹的。
更不一样的是,阿黄也紧跟在他后面。
许克生担心附近有王大锤他们的同伙,找准方向,拔脚狂奔。
行人都奇怪地看着狂奔的年轻人,
“这是上学要迟到了?”
“肯定是昨晚贪玩,起晚了。”
“要被先生罚了!"
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