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河上白帆点点。
初春依然寒风料峭。
董桂花已经走出了一额头的汗。
她穿过了聚宝门,一路打听,终于站在河边的一座院子前。
大门一侧挂着“医兽”的牌子,还有下面的简笔图画,都是许克生独有的。
左扇门框上钉了一块长条的木板,上书一个巴掌大的“许”字。
董桂花识字有限,但是“许克生”三个字她都认得。
“终于找到了!"
她撩起袖子擦擦额头的汗。
清晨,她搭着村里的牛车进城了。
大哥是守门卒,她的借口就是进城看望大嫂、小侄子。
进城后在外廓找到了大哥的家,将母亲给的一篮子鸡蛋,自家纺的粗布放下,陪着大嫂说了一会儿话,抱抱小侄子,她就找了个借口告辞了。
大嫂以为是小娘子恋着玩,要去逛街,跟着叮嘱了几句。
黄桂花还记得许克生的住址,总算顺利找到了。
爹被人设局坑了,说是被许克生找人救的。
她不明其中的原委,但是想来亲自感谢一番。
董家避免了一次破产的危机。
做人嘛,要知恩图报。
院门锁上了。
城里果然不比乡下,在百户所院门就是个摆设,挡挡鸡鸭鹅狗罢了,锁门会被村里人笑话的。
看着东西两个跨院,董桂花十分羡慕。
据说这一座房子就老了钱了,我常说“书中自有黄金屋”,果然如此。
虽然有锁,但是这怎么难住军户的女儿?
齐胸高的围墙,不过是双臂用力罢了。
看看左右无人,不远处路口有士兵在看过来。
董桂花放弃了翻墙,试着在门框下的土里抠了抠。
她开心地笑了,果然有把钥匙。
许克生在百户所的家托她爹帮忙照看,钥匙就是这么放的。
桂花开门进去了。
士兵看她熟练地摸出钥匙,以为是秀才的自家人,就没有上前盘问。
院里拴着一条黄狗,冲她凶恶地叫了几声,狗链子都绷直了。
董桂花掏出半块窝头,丢给了它一小半,没想到黄狗不仅不吃,反而叫的更凶了。
她只好小心地贴着墙绕开了它,站在西跨院才松口气。
四处打量,除了羡慕还是羡慕。
自己何时能住上这样的院子?
各房间都上锁了,厨房也有一把锁。
董桂花看廊下有一个竹笙,里面是换下的床单、脏衣服。
又在附近找到了一罐皂角粉,一根光滑的槐木棒槌。
她先将院子扫了干净,之后将棒槌塞进竹筐,左手拎着皂角粉,右手持着竹筐,在阿黄的狂吠中出了院子。
前面就是秦淮河,她顺着西侧的码头走下去,就着清澈的河水捶打衣服。
心里盼着和许克生见一面。
但是想到他现在正在府学上课,估计中午都不一定回来。
此刻,许克生刚治好了十三公主的小猫,在小内官的带领下正在出宫。
中途,十三公主身边的一个内官追了上来,
“许相公!求留步!”
许克生站住了,莫非小猫出了问题?
内官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双手奉上一个钱袋子,
“许相公,这是诊金。”
许克生毫不客气地收下了,拱手施礼,
“谢公主赏!”
不方便打开看,凭手感是厚厚一叠纸,估计是宝钞。
前面不远就是东华门了。
前面进来一群穿着官服的人,小内官急忙带着许克生让到一旁。
看他们的补子,不是麒麟,就是白泽。
竟然是一群勋贵。
勋贵们目不斜视,大步向前。
许克生站在一旁等候他们过去。
没想到,其中一个人站在了他的面前,腆着肚子喝道:
“你就是许克生?”
许克生拱手道:
“正是晚生。
他的心中有些纳闷,这是谁啊,如此无礼,竟然直呼姓名?
那人冷哼一声,
“你还年轻,在宫内要谨小慎微,不要太过嚣张!要尊重前辈!”
许克生更加迷糊了,这人谁啊?
“贵人说的是!”
没想到贵人还不罢休,依然背着手在训斥:
“给太子殿下用药,需要慎重,慎之又慎之!虎狼之药是能随便用的吗?你到底是何居心?你长脑子了吗?......”
贵人越说越激动,说的唾沫四溅。
甚至开始指指点点,粗壮的指头几乎点在了许克生的脸上。
许克生多少有点明白了,这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