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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书库 > 俯仰人间二十春 > 84、百尺楼(三)

84、百尺楼(三)(1/4)

    这座园子荒废已久,平日里少有人来,此时此刻安静得只能听到偶尔的鸟鸣声。

    张濯没有了下一步的动作,似乎真的只想在她肩头休息片刻。

    身后的假山硌住了郁仪的后背,张不动声色地抬起手,将自己的手掌垫在了她背后。

    郁仪知道张濯平日素来少饮酒,只是如今北元旧敌当前,酒是一定要喝的。她不知道张濯喝了几杯,依稀的酒气淡淡地包裹着她,让她紧绷着的神经获得半刻松懈的机会。

    “可觉得难受吗?”郁仪低声问,“我叫人泡壶茶,一会儿送到你席上,如何?”

    张濯轻轻唔了声,摇头:“席上有茶,不劳苏给事的手。”

    明明私下里他会对她直呼其名,此刻只叫官职,声音又如此低沉动听。

    他另一只手轻轻搂着郁仪的腰,微微俯着身,许久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张濯没有告诉她,其实这阵子他每日都在担心,担心命运的谶言将他们再一次拆散。

    “许奚你觉得如何?”话头又落到了许御史的身上。

    郁仪唔了声, 认真说:“三句真七句假,不算是什么正人君子。”

    张耀捻起粘在郁仪头发上的一根草屑,缓缓站直了身子:“听说你在都察院接了个棘手的案子?”

    他的消息一向灵通,纵然在这些对他而言的小事上面。

    “不算棘手。”?仪答,“只是要多花些心思。”

    张濯看清了她眼底的倔强。

    但他没拦着。

    也没有资格阻拦。

    “好。”他点头。

    就这么一问一答,二人谁都知道这不是个说话的好地方。

    不过是张濯自己,但凡不在郁仪身边的时辰,一颗心总是要分作两半,哪怕她到了天边去,也要有半颗心跟着她一起走了。

    揪得紧紧的,放不下,总是怕她会有事。

    过去读书时,先生常说:人一生总得要自己狠狠跌几次跟头,才算是真的在这世上站稳了脚跟。

    这话张濯相信,也知道以郁仪的性子,很多事也能做到化险为夷。

    可知道是一回事,做到是另一回事。

    就譬如今日的宴席,他又害怕都察院的人给她脸色看。

    他也明白,不能回回都替她撑腰,可一转眼看见许奚来解她的围,张濯心里又觉得酸涩。

    人自己都总是很难看破自己的心。

    “回去了。”张濯道,“逃席太久,怕叫人多想。”

    他俯身在郁仪耳边说:“半个时辰后请陛下到御花园去,饮绿轩下,翠微湖边。

    郁仪眸光轻动,张濯却又没有继续说下去。

    他松开了拥着郁仪的手,欲言又止,最后只换做一句“万事当心”做结尾。

    郁仪对他笑着点头,张张开双臂,示意她再拥抱一次。

    于是郁仪缓步走上前,松松地环住了张濯的腰。

    在这弥漫着淡淡酒气的怀抱里,张耀垂下头在她眉间落下轻轻一吻。

    对于他们两人而言,这触之即离的拥抱,已是不可多得的片刻温情了。

    郁仪率先走出了假山,绕过了月洞门时,她已经收起了脸上全部的柔情。

    才走到朝阳台前,一个人恰好迎面走来,郁仪定神看去,来人是梁王,梁王也在此刻看见了她。

    躲是来不及了,郁仪对着他行了个礼,梁王微微颔首,只当是作答。

    他抬步欲走,似有薄醉之意,郁仪却叫住他:“王爷。”

    梁王的目光转回她脸上,郁仪从袖中取出一枚令牌,还是梁王妃昔日送给她的,说日后若有机会,邀请她去王府上小坐。

    话犹在耳,昔人已逝。

    “这枚令牌,王妃娘娘两度想要交给我。一次是在承恩寺,一次是在慈宁宫。”她顿了顿,坦然地直视梁王的眼睛,“在承恩寺那一次,她是为了求子而来。所谓求子,自然是求王爷的子,不光为她自己,还为王爷的每一个女人求。”

    “而慈宁宫那一次,她跪在阶前,声声哭诉,磕了不知道多少个头,额头都撞破了。她说她知道王爷活得不易,只盼能求得娘娘垂怜。”郁仪的下颌微抬,“王爷,这些你都知道吗?”

    梁王垂下眼,做出哀恸之色:“天可怜见,本王愧对于她。”

    郁仪知道他不过是惺惺作态,只觉得分外恶心:“我听闻王妃娘娘的姑丈一家入京了,他们住在馆驿中数日,王爷见都没见一次。”

    梁王身旁的内侍大声道:“你放肆,这是你该同王爷说话的态度吗?”

    “我放肆?”?仪勾唇,“我身在都察院,这些难道不是我分内之事吗?”

    梁王看向自己身边的内侍:“退后,我和苏给事有话说。”

    他上前一步:“要钱是吧,给你一千两,滚远点。”

    梁王装都懒得再装:“你手伸得未免太长了,连本王的后宅之事都想插手,本王奉劝你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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