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第一批失败的执笔者。”前任执笔者说,“也是所有被‘灯’抹去的存在。他们曾试图反抗,最终却被困在轮回之中,成为‘回声囚笼’的养料。”
伊桑一步步前行,启明灯照亮前路。每当灯光扫过一个身影,那人便会轻轻点头,随后化作光尘消散。
他们在感谢他。
因为他们知道,有人终于来了。
尽头是一座巨大的青铜门,门上刻着三圣器交织的图腾,中央是一只眼睛??与伊桑的绘梦之瞳完全一致。
门开了。
里面是一间纯白的房间,中央躺着一个人,面容枯槁,身上缠绕着无数金色丝线,每一根都连接着外界某个青铜面具者的意识。他的胸口微微起伏,呼吸极轻,仿佛随时会断。
“伊桑……”那人睁开眼,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爸……”伊桑跪倒在他面前,喉咙发紧。
“对不起……”男人艰难地抬起手,触碰他的脸,“我没能陪你长大。但我一直在看着你画画……每一幅……我都看到了。”
泪水滑落,砸在冰冷的地面上。
伊桑想说什么,却发现语言如此苍白。
“听着……”父亲喘息着,“‘灯’的本质,不是光,是**吞噬**。他们以亡者的执念为食,用虚假的永生诱惑生者。他们害怕真正的安息,因为那意味着他们的终结。”
“我已经画出了《梦葬》。”伊桑握住他的手,“我可以救你。”
“不。”父亲摇头,“我已经走得太远。我的灵魂被钉在了这里,成为他们仪式的一部分。但你可以……切断连接。让这些丝线全部断裂。”
“代价是什么?”伊桑问。
“我的彻底消散。”父亲笑了,“但我早就死了,孩子。我只是……舍不得闭眼。”
伊桑沉默良久,终于点头。
他翻开绘卡本,蘸取最后一滴心头血,开始绘制:
> 《**断链之烛**》
> 效果:斩断所有精神链接,解放被囚禁的灵魂
> 代价:永久失去关于“父爱”的全部记忆
笔尖落下,烛火燃起。
金色丝线一根根崩断,每断一根,外界便有一名青铜面具者惨叫倒地,面具碎裂,露出底下空洞的眼窝??他们的意识已被反噬。
父亲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
“答应我……”他最后说,“别让他们定义死亡。你要让它……有温度。”
光芒炸裂,房间崩塌。
伊桑跪在废墟中,手中只剩一枚破碎的青铜吊坠,上面刻着一个名字:**Elias Vincent**。
他站起身,走出梦境。
现实中的地牢依旧阴冷潮湿,但他已不同。
他失去了父亲,也失去了关于父亲的一切记忆。
他再也记不起那双手抱起他时的温度,记不起睡前故事的声音,记不起那个雨夜是谁把他推出火场……
一切,都成了空白。
可他知道,有些东西比记忆更重要。
比如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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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兹卡班之外,风暴骤起。
天空被撕开一道裂缝,无数青铜长舟破云而出,船首悬挂启明灯,光芒刺目如日。每艘船上都站满戴面具的战士,手持接骨木魔杖制成的长矛,矛尖凝聚着足以焚毁灵魂的光能。
“猎杀绘梦者!”光团的声音响彻天地,“以光明之名,净化异端!”
伊桑抬头,披上隐形衣,启明灯高举过头。
灯光不再只是驱散黑暗,而是**编织现实**。
他挥笔,在空中勾勒:
> 《**梦葬?终焉篇**》
> 目标:所有执念未散之魂(含猎杀部队)
> 代价:剩余所有关于“家”的记忆碎片
银光如潮水般扩散,覆盖整座岛屿。
第一艘长舟被光芒触及的瞬间,船上的战士忽然停下动作。
他们摘下面具,露出泪水纵横的脸。
有人跪下,喃喃呼唤母亲的名字;
有人抱着头,痛哭着说出从未承认的悔恨;
有人仰天大笑,仿佛终于卸下了千斤重担。
《梦葬》生效了。
它不杀人,它让人**自愿放下**。
长舟一艘接一艘坠入海中,化作光点消散。
那些灵魂终于得以安息。
光团在剧院中咆哮:“不可能!你只是一个人!你怎么可能承载这么多死亡!”
“我不是一个人。”伊桑站在悬崖边缘,声音穿透风暴,“我是所有选择安息之人的回声。”
他抬起手,启明灯猛然爆燃,化作一道贯穿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