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空无一人,画像里的巫师们假装沉睡,可伊桑知道他们在看。他们都在看。
他没有走正门,而是穿过一条隐秘的通道,那是弗雷德和乔治曾在地图上标注过的“逃课捷径”。墙壁潮湿,苔藓在魔力余波中微微发光,像是无数双窥视的眼睛。当他终于抵达城堡外沿的小门时,卢娜正倚在门边,赤脚踩着露水浸润的石头,发梢沾着夜雾。
“你跟麦格说了什么?”她问,声音轻得仿佛怕惊扰了月光。
“说了真相。”伊桑将灯递给她,“也说了谎言。”
卢娜接过灯,指尖触碰到他掌心残留的温度,忽然笑了:“你说你要见一个‘本该死去’的人……可邓布利多还没醒。”
“我不是去见邓布利多。”伊桑望向禁林深处,“我是去见那个从没真正死过的人。”
卢娜的笑容凝固了一瞬。
风停了。
连树叶也不再沙沙作响。
伊桑迈步前行,脚步坚定得不像十七岁的少年。他的绘卡本在袖中发热,仿佛感应到了某种遥远的共鸣。那不是魔力波动,而是**命运的牵引**。
禁林比以往更黑。不是因为缺乏光线,而是因为有东西正在排斥光。树木扭曲成诡异的姿态,枝干如枯手伸向天空,根系在地下蠕动,像是活物在呼吸。这里曾是海格带学生们认识神奇动物的地方,如今却成了禁忌之地??自从摄魂怪开始在林缘游荡,就连马人也退入了更深的密境。
“你还记得上次我们来这儿吗?”卢娜忽然开口,跟在他身后半步,“那天你说要画一张能让八眼巨蛛跳舞的卡,结果画出来的是会唱歌的南瓜精。”
伊桑嘴角微扬:“那次差点被阿拉戈克全家围攻。”
“但他们最后还是听了歌。”卢娜眨眨眼,“有时候,最可怕的东西,也只是想听个故事罢了。”
话音未落,前方地面突然塌陷,泥土翻涌,露出一条向下延伸的裂隙。冷风自地底吹出,带着铁锈与腐玫瑰的气息??正是死亡圣器共鸣的味道。
伊桑停下脚步,取出绘卡本,笔尖轻点空气,勾勒出一道隐形阶梯的轮廓。银光一闪,阶梯成形,通向未知深渊。
“你确定要下去?”卢娜低声问。
“我必须去。”他说,“那个人……他知道‘灯’是谁。”
不等回应,他便踏下第一级台阶。
阶梯在脚下延伸,仿佛永无止境。四周墙壁逐渐由泥土变为石砌,上面刻满了古老符文??那些不是现代魔法文字,而是更为原始的佩弗利尔族语。伊桑看不懂全部,但有几个词他认得:
> “**dreamer**”
> “**CloakNothingness**”
> “**He who draws fate shall wear deatha shadow.**”
绘卡本再次发烫,几乎灼伤他的手腕。他明白,这不仅是通道,更是一道**试炼之径**。只有被选中者才能抵达终点。
终于,阶梯尽头出现一扇门。
青铜铸造,表面覆盖着藤蔓般的铭文,中央镶嵌着一枚凹槽??形状正是三圣器交汇的图腾。
伊桑沉默片刻,抬起左手,将指尖划破,滴下一滴血。
血珠落入凹槽,瞬间被吸收。
门缓缓开启,无声无息。
里面是一座圆形墓室,中央摆放着一口石棺,材质非金非石,通体漆黑,宛如凝固的夜。棺盖上浮现出一行字:
> “Sleepthe brothereams are its children.”
墓室内没有尸体气息,也没有魔法结界,只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存在感**,仿佛空间本身就在屏息等待。
“我知道你来了。”一个声音响起,并非来自某处,而是充斥整个空间,“我一直等着你,绘梦者。”
石棺震动,棺盖滑开。
里面没有人。
只有一件斗篷静静躺着,银灰色的织物泛着微光,边缘似有星尘流动。它不像普通隐形衣,更像是由虚无编织而成,目光触及之处便会自然滑开,仿佛拒绝被注视。
但这还不是最惊人的。
真正让伊桑呼吸停滞的,是站在斗篷旁的那个“人”。
他穿着破旧长袍,面容模糊,五官如同被水洗过的油画,无法辨认。唯有双眼清晰??左眼是深邃的黑,右眼却是银白,与伊桑的【绘梦之瞳】如出一辙。
“你是谁?”伊桑握紧魔杖。
“我是上一个执笔者。”对方轻声道,“也是第一个失败者。”
空气骤然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