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立刻离开。
他知道,“灯”的覆灭并非终结,而是**平衡的开始**。那些沉睡的青铜面具者不会永远安眠,他们的梦里埋着执念的种子,只待一个契机便会破土重生。而他自己,也已不再是那个能轻易回头的少年。
他翻开绘卡本,指尖抚过最新一页尚未完成的图案:那棵树的根须正缓缓延伸,穿透纸面,渗入现实的缝隙。每一道线条都带着微弱的温度,如同呼吸。
“你在画什么?”卢娜的声音忽然响起。
伊桑没有惊讶。她总是能在最恰当的时候出现,像是命运特意为他保留的一缕清明。她不知何时已来到身边,发丝被海风吹乱,眼中却盛满星光。
“我在画一张新的门。”他说,“通往冥界边境的门。”
卢娜静静地看着那幅画,忽然笑了:“你连死亡都不怕了,还怕见死神?”
“我不是去挑战他。”伊桑摇头,“我是去请求他一件事??让所有选择安息的灵魂,都能拥有一次真正的告别。”
她沉默片刻,轻声问:“代价呢?这次又要拿走你什么?”
他合上本子,望向远方灰蓝的海平线:“我已经没什么可失去了。记忆?早就不完整了。名字?连‘家’的模样都模糊了。但如果非要再割舍一点……那就拿走我对‘重逢’的幻想吧。”
卢娜猛地转头看他。
“你说什么?”
“如果我一直抱着还能再见他们的希望,”他低声说,“那我就永远无法真正放手。而只有彻底放下了,才能替别人画出终点。”
她咬住嘴唇,眼眶微微泛红:“可我不想让你变成一座空壳。你不该承担这么多。”
“我不是在承担。”他轻轻握住她的手,“我是自愿成为这条路上的引路人。就像父亲说的??要让死亡有温度。”
风停了一瞬。
浪声退去,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倾听这句话。
卢娜终于低下头,将脸埋进他的肩窝,声音闷闷地传来:“那你答应我……哪怕忘了我,也别忘了回来的路。”
伊桑闭上眼,感受着她的体温,那一瞬间,他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图书馆禁书区的银墨文字、Bellatrix流泪的脸、父亲临终前的笑容、还有小时候某个夏夜,母亲坐在阳台画画,他在旁边数星星……
这些记忆正在褪色,但他知道,它们曾真实存在过。
“我不会迷路。”他说,“因为有人一直在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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伦敦,废弃剧院遗址。
昔日悬浮的光团早已湮灭,只剩下焦黑的舞台和断裂的星图残痕。然而就在深夜三点十七分,一缕极淡的蓝光从瓦砾下悄然升起,凝聚成一道模糊的身影。
是守墓人。
他胸口的水晶黯淡无光,身体近乎透明,显然是强行以残存意志维持形体。他缓缓走到舞台中央,单膝跪地,将手中那根断裂的魔杖插入地面。
“佩弗利尔之血……未绝。”他低语,“只要还有人愿为亡者落泪,门就不会永远关闭。”
话音落下,魔杖尖端渗出一丝银光,顺着裂缝蔓延至整座城市地下。它不攻击,不扩散,只是静静地连接??连接每一个曾听过《梦葬》传闻的人,每一个在梦中见过白花绽放的人,每一个临终前听见温柔低语的人。
这是新的锚点。
不是统治,不是控制,而是**守护**。
“绘梦者走得太远了。”守墓人喃喃,“但他需要同伴。需要有人在他倒下时,接住那支笔。”
于是,在无人知晓的角落,一些奇异的变化悄然发生:
- 一位麻瓜老妇人在孙子葬礼后梦见他穿校服回家,笑着说:“奶奶,我不疼了。”醒来时发现枕头边有一片羽毛,上面写着“谢谢你的爱”;
- 霍格沃茨天文塔顶,费尔奇那只总爱嘶叫的猫突然安静下来,蹲坐在窗台凝视月亮,瞳孔中浮现出复杂的符文;
- 埃及沙漠深处,一座千年古墓壁画上的守门人雕像,眼角滑下一滴金色泪水。
这些都不是偶然。
是“门”在自我修复。
是死亡本身,在学习如何被温柔对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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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格沃茨,校长办公室。
麦格教授独自坐在桌前,面前摊开着一份密报:阿兹卡班监测站最后一次传回的数据记录显示,三圣器共鸣引发了跨维度能量波动,持续时间长达四十七分钟,影响范围覆盖全球梦境网络。更令人震惊的是,在那段时间内,全球共有**两千三百一十六名**濒死者同步进入平静安详状态,并留下几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