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io signore!Deh,ascoltatemi! Soccorretemi! Ho cosa grave a dire!”(先生!求求您,听我说!救救我!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说!)
一个带着明显托斯卡纳方言、语速很快、以通俗拉丁语为基础,夹杂着佛罗伦萨地区口音特点的声音,突兀地打破了地牢里死水般的压抑与沉寂,急切地、甚至带着一丝破釜沉舟的勇气呼喊着。这声音与其他那些纯粹绝望的哀嚎、麻木的沉默或是单纯的恐惧哭泣截然不同,它带着一种试图沟通的理智、一种抓住最后机会的急切,甚至隐含着一丝谈判与交易的意味。
星暝的脚步不由自主地一顿,循声望去。声音来源于前方右侧一个看起来相对“干净”些、似乎被特意整理过的牢笼。其他牢房里的人见这呼喊似乎成功引起了这位看似位高权重、衣着体面之人的注意,也仿佛在无尽的黑暗中看到了唯一的灯塔,纷纷骚动起来,如同潮水般涌到铁栏边,伸出污浊不堪、骨节突出的手,喉咙里发出含混不清的哀求与哭泣,试图也引起他的关注。但立刻,旁边反应过来的血仆们,如同被侵犯了领地的鬣狗,用更加凶狠的眼神、低声的、充满威胁的咒骂,甚至是毫不留情的推搡与击打,迅速而粗暴地将这短暂的骚动压制了下去,只留下一片更加压抑、令人窒息的呜咽与绝望的沉默。
星暝没有理会那些徒劳的骚动与仆役们谄媚而紧张的眼神,他径直走到那间发出呼喊的牢笼前。里面关着的是一个看起来约莫二十岁出头的青年,虽然同样是衣衫褴褛,棕色的卷发沾染着污垢,脸上带着明显的疲惫与惊恐造成的苍白,但仔细看去,能发现他面容颇为俊秀,五官立体,眉眼间带着一股与周围那些大概率是附近的农民、迷路的樵夫或是倒霉旅人截然不同的机敏、灵活与受过良好教育的气质,那双浅褐色的眼睛里,在强烈的求生欲背后,还闪烁着精明、算计与一种不甘于此的光芒。
他见星暝真的停下脚步,将目光投向自己,立刻猛地扑到冰冷粗糙的铁栏杆前,双手紧紧抓住栏杆,急切地、几乎有些语无伦次地喊道:“您……您看起和那些人不一样!您的气质,您的衣着!您一定是这里能做主的人吧?求求您,发发慈悲,听我说一句!救救我!我和那些只会种地、头脑空空的泥腿子完全不一样!放了我,我以家族的名誉起誓,我能回报给您、给您的主人,更多、更有价值、远超几瓶血液的东西!”
这番话,以及对方眼中那混合着深切恐惧与不甘沉寂的野心光芒,像一根针,刺破了星暝心头的麻木,成功地引起了他一丝真正的好奇心。他微微挑眉,用一种流利的、带着古典韵律与独特腔调的拉丁语,清晰地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和立场,以此测试对方的底蕴与真实身份:“我是星暝,此地的管家。你是谁,为何口出此言?”
那青年听到星暝竟然能说出如此纯正发音的拉丁语,眼中瞬间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如同濒死之人见到神迹般的希望光芒。他激动地几乎要跪下来,连忙也用拉丁语回应,虽然口音稍显生硬,但用词却相当准确,语法规范,显示出他绝非普通平民,而是受过良好教养的上流社会子弟:“哦,先生!您竟能将神圣的语言说得如此优雅!感谢您,万分感谢您!我叫弗朗切斯科,来自佛罗伦萨的富雷斯可巴第家族!”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激动的心情,组织了一下语言,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更有说服力,同时巧妙地抬高了自家身价:“虽然我的家族在经商方面规模不算最大,但我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这次,因为一些家庭争执和对荣耀的渴望,我独自踏上了旅程,想去黄金之城君士坦丁堡寻找机会!不知怎么……在路上……就被……您的属下们‘邀请’到了这里。”
他紧紧盯着星暝的眼睛,仿佛要将自己的诚意烙印进去,继续说道:“请您相信我,先生,我和那些不幸的、只能提供血液的人完全不同!我们家族在托斯卡纳乃至更远的地方拥有广泛的人脉和生意,甚至与教廷、与王公贵族都有往来!只要您放了我,我可以动用家族的全部资源,我所有的商业技巧,为您和您的主人在人类世界做更多、更有价值的事情——采购稀有罕见的物资、打探隐秘的消息、甚至……处理一些不方便在光天化日下进行的事务,为您们扫清障碍!”他压低了声音,如同分享一个巨大的秘密,“我将以家族的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