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千早一愣,不解地看向星暝。
“我们……很多很多年前,见过几次。”星暝的视线没有离开那个少女,眉头微蹙,似乎在从久远的记忆碎片中打捞信息,“那时候她也总是没什么表情,情绪全都靠脸上……呃,额头前面那些变来变去的面具来表达。名字是……”他稍微不太确定地低声道,“秦心……对,是叫秦心。一个有点特别的面灵气。”
过去了这么多年,她怎么可能还记得仅见过寥寥数面的自己?而且,这个天狗面具,怎么会和她产生关联?指引他们来到这片不祥之地的,难道是她?
此时的秦心,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不远处严阵以待的三人。她的注意力完全被脚下的土地和周围的环境所吸引。她径直走到那棵巨大樱树附近,然后开始绕着树根处一个不太起眼的、被荒草和残雪半掩的土丘(那大概就是西行法师的墓冢),缓缓地、一圈一圈地踱步。她微微低着头,仿佛在倾听地面下的声音,又像是在空气中捕捉某种无形的痕迹。
而她额前悬浮的面具,也随之开始令人眼花缭乱地飞速变幻——般若的狰狞怒容刚刚隐去,一副眉头紧锁、充满困惑的表情便浮现出来;紧接着又切换成眼角低垂、带着淡淡哀愁的“姥面”;随即又是一副嘴角上扬、仿佛在无声大笑的“翁面”……各种情绪面具交替闪现,速度快得几乎没有多少间隔,情绪转换之剧烈、之突兀,完全超出了常理,看得人头皮发麻。
“这、这个妖怪……她到底怎么回事?”千早看得有些发懵,之前的戒备心被一种古怪的担忧和困惑取代,“情绪变化也太快太极端了……简直像……像得了什么严重的精神分裂?还是说,这莲台野的诡异氛围,强烈地干扰甚至控制了她的情感?”她身为天狗,也见过不少妖怪,但情绪如此不稳定、外露得如此夸张的面灵气,还是头一回见。
星暝则若有所思。他注意到,秦心的动作并非毫无意义的徘徊。她的脚步时有停顿,身体会微微转向某个特定方向,仿佛被某种无形的东西牵引着。她似乎在这墓冢周围寻找着什么,或者说,在感受某种只有她这类妖怪才能感知到的特殊“痕迹”。
犹豫了一下,星暝决定主动上前试探。他轻轻拍了拍千早紧绷的肩膀,示意她稍安勿躁,然后自己向前迈了过去,在距离秦心还有七八步远的地方停下,清了清嗓子,用尽量温和、不会惊扰到对方的语气开口:“那个……晚上好?打扰一下?”
秦心仿佛直到此刻才察觉到旁边有人存在。她缓缓停下脚步,极其缓慢地转过头来。额前的面具此刻定格在一副带着茫然和些许被打扰的不悦的表情上。她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缺乏神采、仿佛蒙着一层薄雾的眼睛,静静地、直勾勾地看着星暝。那眼神空空洞洞,映不出人影,也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所有的情绪,都写在她面前漂浮的面具上了。
“情绪……”秦心忽然开口了,声音空灵而平淡,没有起伏,不像是在对星暝说话,更像是在自言自语,或者是在回应内心感受到的某种召唤,“好奇怪……明明感觉到,有某种……很强烈、但又好像曾经属于‘心’的‘情绪’,从心的身边消失了。最后残留的感觉,是指向这里的。”她抬起手,纤细的手指指向脚下的土丘,然后又茫然地划了个圈,“可是,为什么找不到呢……只有很多很多……混乱的、吵闹的‘情绪’残渣在这里飘来飘去……”她说着,目光又落回地面,额前的面具再次切换成困惑的表情,并且开始微微颤动,仿佛在努力辨析着什么。
星暝心中一动。强烈的、曾经属于她的情绪?消失?指向这里?难道……他试探性地将赤红天狗面具举高了一些,对着秦心的方向:“你是在找……某种特定的‘情绪’吗?比如……和这个有关的?”他不太确定面具是否承载着情感,但这是目前最可能的联系。
就在面具被举起的瞬间,星暝手中的面具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猛地拉扯,剧烈地震颤了一下。与此同时,已经平静下来的面具表面那些赤红的漆色下,竟再次闪过那一瞬即逝的、微弱的朦胧白光!这次的光芒似乎比之前在妖怪之山时更清晰了一丝。
秦心的反应更为直接和剧烈!
她额前所有正在漂浮的面具骤然全部定格,然后如同受到惊吓般向后缩了一下!紧接着,那副代表“惊讶”的面具倏地放大,占据了最前方的位置,面具上的眼睛仿佛都瞪得更大了!
“!”秦心整个身体似乎都轻轻抖了一下,虽然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那双空茫的眸子里,似乎有极其微弱的光芒急促地闪烁了几下,“啊……这个感觉……”她的声音终于有了一丝极细微的波动,“虽然很微弱,很混乱,被很多其他的‘噪音’包裹着……但没错,就是这个……‘丢失’的感觉的一部分……”她的目光如同被粘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