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馗点头,眸光微敛:“所以包大人此举,未必是为当场擒凶,而是要逼他出招。只要他稍有异动,便是心虚的证据。”
“可若他不动呢?”连彩云皱眉,“若他沉得住气,任你查案翻卷,却始终滴水不漏,又当如何?”
钟馗沉默片刻,缓缓道:“那就只能等他自己露出破绽??或者,我们替他制造一个。”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铜锣声,紧接着是衙役高喝:“通禀!新任监察使庞昱大人驾到,巡城察务!”
三人对视一眼,神色俱凝。
包拯整了整官袍,沉声道:“来得倒快。”
※※※
襄阳府衙,大堂之上。
庞昱端坐主位,紫袍玉带,面容俊朗却不带笑意,双目如寒潭深水,不动声色地扫视堂下众人。他身后立着一名女子,正是其妹庞令仪,一身劲装,腰佩长剑,神情倨傲,目光在展昭身上停留片刻,似有深意。
包拯缓步登堂,拱手行礼:“下官包拯,参见庞大人。”
庞昱微微抬手,语气淡漠:“包通判不必多礼。本官奉旨巡查荆襄刑狱、赋税、漕运诸务,职责所在,还望你全力配合。”
“自当如此。”包拯神色如常,“不知大人此来,可有具体查办之事?”
庞昱指尖轻叩案几,慢条斯理道:“听闻襄阳近年屡有命案未结,尤以两年前三槐巷血案最为骇人。此案虽已定论,凶手伏诛,然民间仍有流言蜚语,称冤魂不散,真相未明。本官素重民声,故欲重审卷宗,以正视听。”
此言一出,堂下众吏皆是一惊。
展昭站在侧列,心头猛然一震。
他原以为庞昱是为玉简而来,却不料对方竟主动提起三槐巷旧案,且姿态光明正大,仿佛真是秉公执法。这反倒让他一时难辨虚实。
包拯却面色不变,只淡淡道:“此案确系陈年积案,卷宗现存于刑房,随时可供查阅。只是……”他顿了顿,“当年主审官员皆已调任或致仕,证物亦多散佚,若无新证出现,恐难推翻原有判决。”
“无妨。”庞昱唇角微扬,“本官只需细阅卷宗,厘清疑点即可。若有疏漏,再行补正;若无问题,也好平息谣言,安抚民心。”
他说得冠冕堂皇,俨然一副清正廉明之相。
唯有钟馗冷眼旁观,心中冷笑:好一手以退为进。你明知旧案卷宗残缺,却偏偏要查,目的不是为了查明真相,而是要在查的过程中,顺藤摸瓜,找出任何可能牵连程松与李妃的线索。一旦发现蛛丝马迹,便可借“公务之便”加以掩盖,甚至嫁祸他人。
果然,庞昱话锋一转:“另有一事。据报,近日有江湖人士频繁出入江鹤鸣庐遗址,形迹可疑。本官已命人封锁该地,严加盘查。若有知情者,务必如实上报,不得隐瞒。”
展昭眼神微闪。
他知道,这是冲着他来的。
昨日一行人前往废墟,虽未张扬,但青竹帮弟子难免留下踪迹。庞昱耳目众多,消息灵通,自然早已掌握。
包拯不动声色:“江湖侠士游历四方,偶至遗迹凭吊,亦属寻常。除非确有违法之举,否则不宜过度干涉,以免激起民怨。”
“包大人此言差矣。”庞令仪忽然开口,声音清冷如霜,“武林中人向来不受律法约束,若人人效仿,擅自闯入禁地,窥探朝廷机密,岂非乱了纲纪?”
她目光直逼展昭:“尤其是某些打着‘寻亲访故’旗号之人,实则居心叵测。展长老,你说是也不是?”
展昭心头一凛,面上却不露分毫,抱拳道:“庞姑娘所言极是。然则在下身为本地帮派首领,一切行动皆光明磊落,若有疑问,尽可调查。”
“好一个光明磊落。”庞昱轻笑一声,“既然如此,本官便给你一个机会??三日之内,交出你在江鹤鸣庐所得一切物品,包括但不限于信件、遗物、残片等。若拒不交出,便以‘私藏谋逆证据’论处。”
此言如刀,直指核心。
展昭尚未回应,钟馗已踏前一步,朗声道:“庞大人此令,未免太过武断。在下乃江湖散人,与展长老同行,若大人怀疑我等有所图谋,不妨直言指控。否则,仅凭一句‘形迹可疑’便强令缴物,恐怕难以服众。”
庞昱终于正眼看向他,眼中掠过一丝阴鸷:“你是什么人?”
“钟馗。”
“钟馗?”庞令仪冷笑,“倒是好大的名字。莫非你以为自己真能捉鬼驱邪,替天行道?”
钟馗不卑不亢:“不敢。但在下所行之事,皆问心无愧。若大人执意追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