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上气氛骤然紧绷。
包拯适时开口:“庞大人,依律例,搜查百姓私产须有御史台批文或大理寺令状。如今并无确凿证据表明展昭等人犯有重罪,贸然下令缴物,恐有越权之嫌。”
庞昱眯起双眼,良久,缓缓道:“罢了。既然包大人坚持依法办事,本官也不为己甚。但此事未完,三日后,本官将亲自主持三槐巷血案复审听证,凡与此案有关之人,皆须到场作证。”
说罢起身,拂袖而去。庞令仪冷冷扫视众人一眼,随之退出。
大堂重归寂静。
展昭长舒一口气,低声对钟馗道:“多谢少侠方才仗义执言。”
钟馗摇头:“不必谢我。他们这是要逼我们现身。接下来,必定步步紧逼,我们须早做准备。”
包拯走来,神色凝重:“庞昱此举,分明是要引蛇出洞。他明知你们去过江鹤鸣庐,却故意不下令缉拿,只为观察后续动静。我们必须抢在他之前,完成布局。”
“那玉简……”连彩云犹豫道。
“暂时不能公开。”包拯断然道,“一旦亮出,庞昱必会狗急跳墙,甚至不惜发动私兵围剿。我们必须掌握更多证据,形成铁链,让他无法抵赖。”
钟馗沉吟道:“眼下最关键的,是证明程松的身份。若能寻到他在檀溪马帮时的旧友或账册记录,便可证实他即是李妃身边之人。”
“我去。”展昭毅然道,“我虽非他亲生,但他养育我多年,这份恩情不容辜负。况且,青竹帮在襄阳根基深厚,调动人手也方便些。”
包拯点头:“好。你负责联络檀溪马帮旧部,查访程松过往。钟少侠与连姑娘则继续暗中监视庞昱一行,留意其与外界通信往来。至于我……”他目光深邃,“我会重新提审当年参与三槐巷追捕的幸存捕快,看看能否挖出新的口供。”
四人分头行动,各自离去。
※※※
夜幕降临,金鳞阁二楼。
钟馗独坐窗边,手中握着一枚青铜碎片??那是昨夜黑衣人留下的面具残片。他借着烛光细细端详,发现内侧刻有一行极细小的文字:“癸未年,血祭七回,魂锁未解。”
“癸未年……正是两年前。”连彩云凑近查看,“血祭七回?难道说,那场屠杀竟是某种仪式的一部分?”
钟馗眼神渐冷:“不错。血锁宗修炼‘血锁心经’,需以七次大规模杀戮凝聚怨气,开启秘法最后一重。三槐巷血案,或许正是第七祭。”
“那之前的六起呢?”
“都被掩盖了。”钟馗缓缓道,“官府不会记录无名之辈的死亡,而江湖门派若遭灭门,往往也会选择隐瞒,以免动摇根基。唯有江鹤鸣庐不同??它背后牵连皇室,才使得此案不得不公开审理,却也因此成了替罪羊的牺牲品。”
连彩云咬牙:“所以真正该查的,不只是三槐巷,而是过去十年间所有突然覆灭的小门派、村落、商队……只要死伤惨重却又无声无息的,都可能是血锁宗的手笔。”
“正是。”钟馗收起碎片,“我已经让蓝继宗通过旧日密线,调取皇城司十年内的异常奏报。若有线索,明日便会传来。”
话音刚落,窗外忽有灰影一闪。
一只信鸽落在屋檐,腿上绑着竹筒。连彩云迅速取下,打开一看,脸色骤变:“糟了!庞昱今夜秘密召见了城南‘黑鸦堂’的堂主,此人专营地下情报,手下遍布各州县驿馆。他们很可能已经发现了蓝继宗的踪迹!”
钟馗霍然起身:“不好!山中洞穴不能再待了!”
两人立即动身,趁着夜色奔向城南荒野。途中,风雨再起,电光撕裂天际,照亮前方山路。
待赶到山洞时,只见入口藤蔓已被斩断,岩壁上有明显打斗痕迹,地上残留几滴未干的血迹,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与焦糊味??那是火符焚烧过的气息。
“有人来过。”钟馗蹲下检查血迹,“新鲜的,不超过两个时辰。”
连彩云焦急:“蓝老前辈和玉猫会不会……”
话未说完,洞内深处传来一声微弱咳嗽。
两人急忙冲入,只见蓝继宗蜷缩在角落,左臂被利器划伤,鲜血染红衣袖,怀中仍紧紧抱着那只紫檀木匣。而玉猫则趴在他脚边,浑身毛发凌乱,似乎经历了一场激烈对抗。
“你们……来了……”蓝继宗喘息道,“他们……找到了这里……幸好……玉狸护主,用幻术迷惑了敌人,我才得以躲进暗格……”
钟馗连忙为他包扎伤口:“是谁?”
“黑鸦堂杀手,带着一名蒙面僧人。”蓝继宗艰难地道,“那僧人武功极高,竟能短暂压制玉狸的反噬之力。若非它拼死抵抗,我早已……”
“蒙面僧人?”连彩云惊疑,“难道是血锁宗余孽?”
钟馗却忽然想起一事:“血锁老祖当年并未真正死去??据传他临终前将毕生功力封入一具替身,托付给门下最得意的弟子,名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