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号，把你赶下台？”

    “怕。”展昭坦然，“但我更怕的是，有一天人们不再敢批评皇帝，不再敢上台说话，不再相信改变可能。只要这个国家还能听见声音，我就愿意站在这里，替他们发声。”

    钟馗收起笑容，认真地看着他：“你知道吗？莲心日记里还有一句话，我没告诉你。”

    展昭一怔：“什么？”

    “她说：‘如果哥哥注定要成为光，那我希望，他永远记得自己也曾是个躲在角落里哭泣的孩子。’”

    展昭怔住，良久，低头笑了，眼角微湿。

    “我记得。”他轻声道，“我一直都记得。”

    ※※※

    五年后，春。

    江南鹿门山，桃花盛开如海。

    竹屋前，一名小女孩蹲在地上画画，用炭笔在纸上勾勒出一位持剑男子，身后千军万马，头顶写着“昭王爷”。

    旁边坐着一位白发老者，正是蓝继宗，虽历经劫难，终被救回，如今隐居于此，传授武艺与典籍。

    “奶奶说，他是大英雄。”小女孩仰头问，“真的吗，爷爷？”

    蓝继宗抚摸她的发，慈祥一笑：“他不是英雄，也不是神明。他是一个会害怕、会犹豫、会流泪的普通人。但他选择了在最黑暗的时候，依然向前走。所以，在别人眼里，他就成了光。”

    小女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继续画着。

    远处山路蜿蜒，一行人缓缓走来。为首的仍是展昭，身旁跟着钟馗、连彩云、顾凌霜，还有墨家机关城的少主、峨眉掌门、青竹帮帮主……皆已两鬓染霜，却精神矍铄。

    他们来到竹屋前，齐齐拱手：“参见盟主。”

    展昭笑着摆手：“都说了多少遍，私下不必多礼。”

    “这是规矩。”钟馗故意板脸，“你现在可是天下共主，松风盟的精神象征，怎么能随随便便？”

    众人哄笑。

    连彩云抱着玉猫走近，猫儿忽然跃至展昭肩头，轻轻蹭了蹭他的脸颊。

    “它说……很满意。”她微笑道。

    “满意什么？”

    “满意你没有变成另一个庞吉。”她说，“也没有把自己活成一座冰冷的雕像。你依然是那个会在雪夜里为迷路孩童点灯的展昭。”

    展昭怔了怔，抬头望向满山桃花，春风拂面，花瓣纷飞。

    他知道，这场漫长的旅程还没有结束。

    江湖仍在，风波未平，人间总有新的苦难需要被看见，新的谎言需要被戳破。

    但他不再孤单。

    因为他身后，站着无数曾被伤害、却依然选择相信的人。

    而前方，是永不熄灭的光。